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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开着单位二十多万的别克车,行驶在宽敞的国道上,心里不禁哼起了歌。
父亲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他要回家看看老父亲。
他手里晃着车钥匙,见父亲伏在火炉前煎药,背佝偻着。父亲又衰老了几分。他走上去,扶起了父亲,说:“我让你雇几个人帮你,你就是不肯。这种事找个人做,不需要你老亲自动手。”
“熬药这种事需要耐心,请来的人哪管你这么多,不是煎糊了就是熬过了,我不放心。今天没有上班?”
“我们领导也想吃你熬的药。”
“他也不能生孩子?”
“那倒不是。他的孙子都三岁了。”
“那还吃?春水,你可不能把这个当好东西上贡领导。记住,是药三分毒,千万不可没病吃药。”
春水知道说服不了父亲,只好撒谎了。
“吃药的是另一个领导,他还年轻,快四十了没有孩子。”
“你没骗我吧?”父亲将信将疑。
“我没骗你。”
“春水,你在外边有出息了,进了专卖局,村里人都很羡慕,说我们祖坟冒烟了。我们不能得意,不要搞什么歪门斜道,老老实实做人,这才能长久。这次你回来,我看你变了,身上有股狠劲。你可要注意点。别人不知道你,我会不知道你吗?”
春水低下头。
他问:“妈妈还在田里干活吗?”
“你妈去村里老林家看孩子了。这孩子真可爱。孩子妈有时看不过来,你妈就会去帮忙。”
春水有些后悔,这次回来急,都没有买礼物给她。
母亲听到有人说春水回来,连忙往家赶。她回到家就忙开了,还杀了鸡。
吃着母亲做的菜,特别可口,饭量大增。母亲让他吃慢些,“你在外头吃不好吗?不要省钱。想吃什么买什么。”
春水一听,一口饭喷了出来。“不是钱的问题,几百上千块一餐的饭都没你做得好吃。”他解释道。
“我才不信。身体第一,吃不能省。”
春水不说话了,只顾埋头吃饭。
吃完了饭,父亲的药也煎好了。他送春水到村口,看着那辆锃亮的别克,心里很欣慰,儿子出息了。不过,他有些不放心,好事来得太多,总让人不踏实。
“春水,你可千万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我们一家都是老实人,就做老实事吧。你可记住了。”
“知道了。”
春水回到市里的时候,药汤还有些温度。他问局长是不是直接送到办公室去。局长说在办公楼前的咖啡厅里等他。
局长看着面前满满的一壶金黄色的液体,皱了眉头,心中的疑惑浮了上来。“你确信这药方已经好多人用过了?”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局长。”春水也有些烦了,不想多说。
“那你先喝一口。”局长说。
这老家伙,精着呢。
“好的。”春水伏下头,喝了大大一口。
局长细细地看着春水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春水依旧脸色红润,神采奕奕。局长信了。他端起水壶,忍着苦味,几下子就喝光了。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我先回单位,你再坐会。这些天你就可以不用来上班,我对人说你外派出差了。”
春水大喜过望。进了这个单位后,每天低声下气,坐在办公室里,不得不听着何洁没完没了的唠叨。
生命有轮回,日子也有轮回。
他一直对爱君避而不见。她时不时地打电话来,要么说歉意,要么说想他。
他不知道这种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在这个城市,想躲开她是不可能的。转正的事情没有办好之前,他不想见她。
他找了家咖啡厅,正天马行空乱想时,一位姑娘过来,问他:“先生,要喝点什么不?”
他收回了思绪,目光投到这位姑娘身上。她身着红色旗袍,女性的曲线在衣服的衬托下曼妙有致地表露了出来。才二十岁吧,她的脸上还有些稚气。
“我什么也不喝,就坐会,行吗?”春水问。
“可以的。”她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咖啡馆里人很少,正是上班时间。春水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一排排的竹子。在城里,还能看到这些,很亲切。街的对面,就是他上班的地方。要在往日,他也和别人一样,正襟危坐,上班聊天。
春水突然很想和这姑娘聊天。
“服务员,来杯咖啡。”他对着那姑娘招手。
她迈着碎步走过来。看得出,她穿旗袍还不太习惯,走得很生疏,生怕把衣服扯开了。
“要怎么的?先生。”她笑着说,太美了,春水如见了蓝天白云一般的舒畅。会笑的女孩特别有感染力。
“随便吧。我不太懂这个。”春水实话实说。
“那我给你推荐一款。要怎样的价钱的?”她服务可真细心。
“随便。价钱不成问题。”
她走开了。春水望着她的背影,挺拔苗条,这么好的女孩子,做服务员,可惜了。
一会儿,她端着杯咖啡放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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