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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叫人暖暖床有什么奇怪?”未夏一笑,顺势上前挡在董央雪前面道,“你没有吗?”
董央雪一愣,笑的越发古怪,“哦?我倒要看看这人是谁,能得姐姐青眼!”话音落下她忽然一推未夏,另一只手抓向帐帘,未夏稳了稳住身子赶忙作势要拦,却晚了一步,淡青色的雪纱帐已教她一把扯开,待看清楚床上的躺着男人时董央雪惊叫一声:“阿免?!”
床上的人没起身,也没说话,只稍稍往内侧别过脸去。
董央雪收回手,眼角瞥到床上之人微微裸露在外的肩膀,嘲笑的看着未夏:“难怪不敢出来,姐姐,阿免不光是与你暖床吧?”
没被她发现!未夏心里松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双手环胸站在床边,“是不是与你何干,如此不是正合你意?”
她竟不否认,董央雪心中一喜,还想讽她两句,未夏却忽然谑笑着打断她:“妹妹一直盯着床上看,莫不是看上我的阿免了?”说完顺手掖了掖被子,再拂下帐帘,动作温柔。
“不知羞!”央雪恨恨骂了一声,收回视线招呼侍卫们便走,走了几步又转身不服气道:“姐姐还是收敛些好,你我的婚事可不由自己做主,这等出格之事若传出去坏你名声事小,坏了玉湖庄的大事,爹再宠你,也保不得你!”
未夏笑了笑,缓声道:“多谢妹妹提醒!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你在我这夏苑再多耗一会儿,那刺客抓不着你说谁会先倒霉?”
董央雪脸色立即沉下来,狠狠瞪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走!到东庄去!”四名冷面侍卫忙跟着出了去。
未夏迅速关上门,贴着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脚步声完全没了,才直起身子走向床边,行过桌旁时,拿起烛火想要点起,想了想,又放了回去。点不点烛火对她没差别,但那男人毕竟是刺客,黑暗的环境应该让他心里会觉得更安全一些,那么作为人质自己也就相对安全一些,虽然她知道通过刚才的事,那人必定知道了自己也能夜视,不过是给他个心安。
黑暗中她往内室床榻走去,见那刺客正撩开了帐帘,他已经重新穿好了夜行衣,脸上还带着银面具,与未夏对视一眼,他忽然出声问她:“你也能夜视,为何之前要点烛?”
未夏看着他,想了想道:“猫吃鱼不一定是喜欢鱼,能看到也不代表喜欢黑暗,我一不是贼人二不是怪物,当时喜欢亮一点。”
有趣的女人!她在暗讽他是贼人,玉湖庄其他人都是怪物。
“说的也是。”
他轻笑一声,也不否认,面具下那张脸也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但未夏却还是感觉到他在笑着打量她,看吧看吧,反正顶多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她不在乎。
那人看了一会方站起身,刚站起来身子却陡然晃了一下,似乎有些站不稳。
未夏想起不久前,刚到这里时有几次磨着阿免带她出庄去看看,阿免怎么也不答应,并告诉她,玉湖庄位于玉壶山深处,除了护卫重重,山庄外布满各种凶险的阵法,一般人根本进不来。加上庄子四周幽林沼泽密布,玉湖庄常年瘴气环绕,除了庄内人因常年居住在这里已经适应瘴气的毒,外人一旦进入林子,吸入瘴气,便会全身徐软,使不出力气,最后被林中野兽杀死吃掉。
那时她刚醒来,也中了瘴气,浑身虚软无力的晕了过去,阿免心细,第一个看出端倪,暗中拿了解毒的珠子给她带着,才没被其他人看出破绽,毕竟,原来的董家大小姐是不怕瘴气的。
现下看,那刺客似乎中毒不浅,已经站不太稳,抓住床柱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已握出了骨节。能避过重重护卫,穿过阵法与沼泽密地,身中璋气还能坚持走到这里,倒是有些本事,他要是死在这里,不仅给自己招来麻烦,还多少有点可惜。未夏居然产生了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悯才之心和同情心。脑中纠结一阵,想到这人也没有伤害自己,左右刚才费那么大劲救过他一回,顺手多救一回也无妨,再加上他声音很好听。
找了无数个理由后,她终于打定主意,卸下腰间的小荷包,从里面取出一颗指盖大小的木珠,走到那人跟前道:“这个给你,带着在身上能解你的璋毒,不过这珠子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玉湖庄非寻常地,你快走吧,我的侍卫也要回来了。”小小的撒了个谎,她希望这人快离开,免得他拿了珠子不走被抓住岂不是要连累自己。
彼此隔得有些近,但屋子里很黑,没有燃烛,门窗也尽闭着,连一丝光线也没有,通过方才的事,未夏确信他并不能在黑暗中视物,也最多能看到一个影子而已,所以她没有做任何遮挡,抬目直视。
黑暗中那人迟疑了一下,方伸手接过珠子在鼻尖嗅了一下,顿觉神智清醒些了,道了声谢将珠子收进腰间,似乎又想起什么,探手入怀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来,“方才……不得以为之,小姐不要见怪,这是解药。”
未夏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刚才逼她服毒的事,心下冷笑却没说什么,只伸手接了瓶子。却瞥见递瓶子的那只手上一片殷红,知道必定是中了璋气后自己划伤手掌企图用疼痛保持清醒维持意识。
日行一善,今日再多行一善好了,她没多想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那人没接。
未夏白他一眼,又想到他根本就看不见,咳了一声,淡淡道:“玉湖庄处处是毒物,若伤口沾了毒,你还有力气自保吗?你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劫到一个像我这般好心的人吧。”
那人笑了一下,方伸手接过裹住伤手,黑暗中又凝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拱手道,“多谢小姐相救之恩,在下告辞。”
“哎,你!”她却突然出声喊住他。
那人闻言转身:“小姐还有何事?”
“你走门?”
“……。”
“我是说你不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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