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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触目惊心,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七只梅花镖,从肩胛到后腰,整整一排,那镖器几乎整只整只全没入她的身体,只余最后的镖头还露在外面。
车头的娃娃脸少年正打着十二分精神专注的驾着马车,好在夜间行人不多,马车可以畅通无阻地疾驰。齐荆尤行已奉命快马先行,一个回王府做准备,一个赶往别院请吴祈,今晚的事实在出乎所有人预料,爷没有受伤,伤的却是夫人。
“小三子,快些!”一只修长却沾满鲜血的手扯开背后的小窗大声喊道,嗓音颤抖语带三分焦急三分慌乱,尽失往日里的冷静淡然。
脸埋在他一侧臂弯里,她半趴在他腿上,呼吸浅弱,一张脸白的像雪。浅绿色的绣袍被血染成大片大片的紫黑色,君亦衍重新给她罩好披风,小心抱起她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肩上,口中低低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一如一个时辰前暗宫中她为他担心的模样。
也许今晚一切都错了,不该让她下来,不该拉她出凤宁宫,也不该有这次行动。若她在他手心里写着一起走的时候他就放弃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让她遭这份罪。强撑着出了宫,她就已经站不住,上了马车便沉沉的昏睡过去,指腹下脉息混乱逐渐减弱,他心急如焚待要再催,手忽然被她握住。
低下头,柔声哄她:“马上就到了,很快!”她这样痛,他除了哄,竟然做不了别的。
她没有睁眼,轻轻应了一声,声音轻到快听不清。
“再忍一会儿,很快,很快就好了,很快……”
无声无息,有心跳有呼吸,他依然不安,这车厢里太过安静,她也太过安静。抬起她的脸,他亲吻她的眼皮,口中低喃:“未小夏,别睡了,跟我说说话,快醒来!”
她终于被吵醒,疲倦困顿的睁开眼皮,看到的是松一大口气的他,她想她知道为何一定不准她睡着。有段时间任禹也常常这般,在深夜里将她唤醒,为此她一度十分不满,后来她才知道原因,他公司有位职员便是在睡梦中心脏病发猝死的。那之后,任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每夜都要惊醒几次,然后把她摇醒,确认她没事才能安下心。很快,一向注重睡眠的他习惯了浅眠,习惯了开着灯睡觉,习惯了在夜里默默观察她的睡颜,他总在担心,她会不会也那样睡着了,就不能再醒来。任禹担心未小夏会没了,到最后,死的那个人却是自己。
他还在笨拙地哄着她别睡去,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睡,她的大脑很清醒,只是没有力气,整个人轻飘飘软绵绵的,感觉不到疼痛,也不难受,就像……要死了一样。
“哎,真好……”她微微叹息,释然般想着,真好,她终于比他先死了一回。想再摸摸他,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颓然的动了动手指,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贴上脸颊,他的皮肤那么暖,多握一会儿也是好的,下辈子,就再也握不到了。
眼见着她又要阖上眼皮,他又吻她的睫毛,一边吻一边问:“别睡,跟我说话!”一边唤她一边想着话题:“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我不能……让你出事啊。”她低低叹道,再也不要像上辈子那样了,她活着,眼睁睁看着他躺在冰冷的地下,她死了他也不能有事,因她已无法在承受第二次那样的打击,她不要再看到第二座他的坟墓,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
“傻瓜,你喊一声我就能避开,为什么要自己去挡?”
她吃力的摇头:“来不及了……而且也许会有毒。”
原来她考虑了这么多,君亦衍心痛道:“有毒你可以给我解,用你的血就好。”
“不行,”她喘了口气,轻轻道:“阿免说,说我的血只能部分毒,有些毒是没有用的,上次你朋友……”她笑了笑,眼角却微微湿润:“我不能冒险啊,不能……拿你冒险。”那是他,不是别人,所以,她不敢冒一点点险,心存一点点的侥幸,所以胆小如她,怕痛如她,也不容许自己退缩犹豫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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