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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漓在宫中经营多年,摸爬滚打总算修成了正果,坐上了宫正司的第二把手。自从妥妥地加盟了太子党,这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挫折。然而他并不灰心丧气,怪只能怪自己不能很好地揣摩上意。在人心险恶毫无亲情可言的宫廷里,站错了位置和逆风而行都是等于自掘坟墓,所以他从来都检讨自己。
“……攸关殿下威严和夏良娣性命的事情,奴婢之前竟敷衍了事,实属该死。奴婢忝居高位,蒙天恩浩荡……”宋司正伏在地上,一字一顿絮叨个没完没了。太子冷冷地打断他:“还有完没完了?说重点!”
他这次没有独身前来,身后跟着两个小黄门,中间跟了个带着镣铐的宫女,清簌认得她是依夏。依夏的身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受刑的痕迹,高傲地抬着头,目空一切地望着窗外。马元安急朝她使眼色,她却转了转脑袋,看相反的方向去了。
太子果然注意到她,在宋漓没开口之前便问:“那人是谁?”
宋漓望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道:“回殿下的话,这人是惠淑仪的宫女依夏。”说罢轻轻斥道,“贱婢,还不拜见太子殿下。”
依夏回过神来,身子虽然拜倒,目光却波澜不惊。太子勾了勾嘴角,听宋漓道:“此女之前妄图以与其他宫女有染,助其加害殿下以获她信任为由欺骗殿下,奴婢智虑不及,竟然相信了。幸好殿下英明,及时窥破她拙劣的骗术,才不至于被这贱婢蒙蔽。奴婢再三拷问,她才吐露真相。贱婢,在太子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速速将实情道来。”
太子抄了本奏折,在手心一下一下地划拉着,神情带着些玩味。宋漓说的再三拷问,可这姑娘身上看不出任何“拷问”的痕迹,这就有趣了。他虽然不在乎,却喜欢介入有趣的人和事。
“太子殿下果真英明睿智。”语气虽然谦恭,隐隐听着竟有种讽刺的味道。清簌知道自己肯定是不敢这样对太子说话的,更不可能像她这样言辞犯上却又把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奴婢之前确实是蒙蔽了殿下,因为丽妃娘娘之前来探视奴婢的时候曾对奴婢说,如果我和鸣樱联手欺骗殿下,陷害惠淑仪是杀人凶手,她就能救我们出去。奴婢身为丽妃娘娘的人,在惠淑仪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细作,怎么忍心陷害主子于不义?奴婢思前想后,便相处了这么个折衷的法子。想着殿下仁厚宽宏,又是年关,不至于太过严苛,等到开了春,或许气消了,奴婢还有活路。”
“想不到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奴才。”太子微微颔首,“只是你怎知本宫就一定会大事化了?也罢,看你肯说实话的份上,那么就拿鸣樱抵罪,你看如何?”
依夏愣了愣,终于低下头:“殿下,怎能拿无罪之人抵罪,放过应当受罚的呢?”
太子冷笑:“依你所言,本宫就该严苛些,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咯?”
依夏笑得明媚:“殿下本该如此。年前,惠主子让人带合欢散进宫,想借家宴将某位宫女顺水推舟送给殿下,以巩固自己的地位。丽妃得知此事,便派出行之人带些鹤顶红回来,并故意搜查出来陷害惠主子。惠主子不知答应了丽妃什么事,丽妃便将此事压了下来。家宴那天,以为风头已经过去的惠主子又拿出合欢散,派鸣樱送酒给殿下,奴婢因为气恼她背叛我们之前的情谊,便听从丽妃的嘱咐,将合欢散换成了鹤顶红。事后想到这样会连累到惠主子,在最后时刻嘱咐了鸣樱。谁知纸包不住火,事情还是败露了。奴婢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主导之人一目了然,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太子静静凝视着她:“你想好了,不怕她报复?”
依夏亦望着他:“殿下,奴婢能嫁您为妾么?”
太子摇摇头,断然道:“不行。”
依夏福了福身子:“奴婢僭越。那奴婢能入主尚宫局么?”
太子想了想:“可以。”
清簌有些吃惊,太子竟然答应了她这么过分的要求,这说明什么?难道……说明这并不是所谓的真相,说明他依旧理亏?不知将迎来如何的一场暴风骤雨,她的心里有些忐忑。
宋漓连忙呈上依夏之前写好的悔罪书,以及好几份宫人的供词,供太子一一过目。太子逐字翻阅,思虑良久。清簌撇过头去,字是看不懂,只是觉得依夏写得一手好字。忽见太子伸出手去,在案几上重重一拍,咬牙切齿地道:“丽妃此等作为,简直是天理难容。为图地位不择手段,残害养子,甚至威胁宫人,加害无辜人命。本宫虽受丽妃抚养之恩,然身为东宫太子,便不能徇私。马元安,立刻将此供状送呈大理寺,交由刑部处理。”
“丽母妃。”他突然又低低沉吟了一句,牙齿咬得紧紧的,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地抖动。手掌握成拳头,攥得发青,紧紧抵在桌案上。宋漓眉头微蹙,低低唤了声殿下,太子才回过神来,换上温和的神情:“你有功劳。来人,赏银……”
“不,殿下,奴婢不要赏赐。”宋漓打断他的言语,“为殿下尽心尽力,是奴婢应该做的。殿下给奴婢赏赐,奴婢会以为自己不中用了。”
太子随性地笑:“既然如此,便罚你三个月俸禄如何?”
宋漓苦笑着抬起头来:“奴婢之前被殿下斥责,回到宫正司后,已经被宫正罚过了。于宫正定要奴婢按照他的意思陷害惠妃,奴婢实在是做不到。这件事按理说不该向殿下求助的,只是……”
太子哼了一声:“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保不住你自己的地位,就回去服侍你惠妃主子,本宫可管不着你们宫正司内部的事。”
“是,是。”宋漓不再多言,“奴婢告退了。”
太子看了眼他身后的依夏,想了想才道:“麻烦依夏姑娘在宫正司里委屈几天,事成之后,本宫决不食言。”
依夏行了个礼,满目盈盈皆含笑:“奴婢不敢。”清簌不经意间抬眼与她对视,收获的是满满的自信与骄傲。这不是一个普通宫女应该有的神情,清簌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