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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书不耐烦地道:“你不必再装样了!你要去做什么龌龊勾当,自己心里清楚!诏书呢?我们搜过了,你没有随身携带,却把它藏在了何处?”
赵与愿没理她,皱眉思索飞书这番话:完颜康贵为金国赵王之子,俗语说“千金之躯不涉险地”,但他现在却要万里迢迢地赶赴大宋巴蜀之地,身上还带着什么诏书,那莫非是……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由得怦然心动,突如其来地冒出一句:“韩侂胄何时起兵伐金?”
此言一出,飞书那姣好的容颜一瞬间连变了几变,一时眼中露出忌色,似乎想要动手杀他,一时又有些犹豫,伸出来的手慢慢缩了回去。
“这么说,金狗子已经看出来韩太师的意图了?”飞书缓缓问道。
赵与愿哭笑不得,叹道:“飞姑娘,金狗子看没看出来,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是金狗子,更不是你说的什么完颜康,拜托你不要再这样先入为主好不好?”
飞书不为所动,仍是缓缓说道:“凡是大奸大恶之辈,皆能忍人所不能忍。你不要以为跟着我骂两句金狗子,我就信了你的。你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韩太师要起兵的?”
赵与愿见她那幅神情,十几岁的小姑娘偏要做出一幅老谋深算的样子,又觉可气又觉可爱,心想这还用得着谁来告诉我吗,史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呢,不过不是最近的事儿,至少还要再过三年,铁木真统一漠北蒙古之后。想起当年离开临安之时,虽然自己已经料定韩侂胄必会起兵,却没想到当时的一句戏言,竟然真的促使这老小子早下决心。世事变幻之奇,远胜于人的想象啊!
赵与愿感慨万千:“韩侂胄……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半壁江山,业经改色,是好男儿,舍身报国!’……嘿嘿,这首诗居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我的成州,你可准备好了?……”
飞书奇道:“咦,你也知道此诗?哦,我知道了,是你们金狗子的细作抄录下来的吧?”
赵与愿傲然道:“这首诗就是我,大宋燕王之子,人称燕小王爷,赵与愿做的!”
飞书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嘴角却露出了笑意,并且越来越不可抑止,终于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喘不上气来,指着他道:“你,你竟然……竟然使出这么一招,还想冒充赵与愿!你这么个小毛孩子就想假冒赵与愿了?你最多会写两首淫词艳曲……”
赵与愿有点不好意思,忸怩道:“我现在很有名么?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飞书道:“我来告诉你吧!在五年前的临安城,小燕王赵与愿当众写下此诗,并将之赠予韩太师,其后就不知所踪,想来此时应当是在我中原故土奔波辛劳,暗中联络各路英豪,共举义旗、抗击金兵,只待时机成熟便即大举起义!我们山东豪杰之士无不翘首企盼他能早日到来,统领抗金大业……嘿,这些家国之事,说与你,你也不会懂的!”
飞书止住笑,一本正经地道:“好了,笑话很好听,不过到此为止吧!我跟你说,赵与愿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你这般小小年纪,就是要做他的跟班小厮,还要瞧他乐不乐意哩!”
飞书说的是如此认真,口气更像是板上钉钉,搞得赵与愿都有点胡涂了。他隐姓埋名在少林寺里一住五年,渐渐的对自己的小王爷身份都有些淡漠起来,今日被飞书这么一质疑,竟然连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究竟是飞书误信传言,真的以为“赵与愿”已经有二十多岁了,还是因为自己在少林寺里住得太久,这世上又多出来一个“赵与愿”?又或者自己根本就不是“赵与愿”,这么多年来就像是在游戏里一样,头上顶着一个符号在生活?游戏里这种符号是可以变的,那么到了五年后的今天,我是谁?
“看来我还非是完颜康不可了……”他喃喃自语道。
飞书得意地皱起了鼻子:“本来就是嘛!诏书呢?快把诏书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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