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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蕾‘啪’的一声合上日记,没办法让自己再看下去。
藕已断、丝要连!原本,不该是这样!
她的母亲本不该是这样的人。
是她教给她,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下,必须分离的时候就不要强留。
可是为什么?她在自己的身上,却仍旧这样做了?
一个是别人的丈夫、四岁男孩的爸爸;一个是别人的妻子,两岁女孩的妈妈;既然两个人早已结束,既然这场戏剧早已落幕,为什么还要硬把那大幕拉开?
情怨,真的就那样强烈?因为爱得深,因为爱在最初,所以便一生都要烙下这致命的印痕么?
如果这一切都是要让那个负心的男人付出代价,对于她那个果断而干练的母亲,为什么,是在分手了五年之后才开始?何不痛痛快快在遭到背叛的最初就实施干脆利索的报复?!还死死纠缠要进入旧情人的公司?为什么,是在进入那公司另一个八年之后才与敌人联手让他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墙上的时钟还在嘀嗒嘀嗒走着,时间从指缝里溜走,一秒秒、汇聚成一年年……再不堪回首的往昔,你却都不可能舍弃;因为它们关乎未来,关乎下一段生命的奇迹。
陈旧的日记再一次被缓缓打开,出乎钟蕾意料的,她并没有在上面的那个日期之后发现另一段阴暗或是暧昧的痕迹。又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当笔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八年之后的夏天,时间是她母亲去世之前的两个月。
六月二十九日
是我亲手把他的公司毁了,是我亲手把他送到另一个世界。黄翠玲,你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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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讖,两个月后,她的母亲果真撒手人寰;丢下一个年仅十岁的女儿。
是怎样的深情,能将所有恩怨牢记于十几年间;是怎样的爱恋,追忆这一份孽缘而不惜将亲生的幼小的女儿孤零零抛弃在这人世间?
日记本悄悄滑落;黑暗中,钟蕾蜷曲了身子伏在自己的膝头上面,无声地哭泣……
西郊。凯撒豪庭。
这个别墅群只有十栋别墅,却是经世界顶级设计事务所sa&kh历时两年设计出来的精品豪宅。十栋别墅各具特色,不单占地面积令人叹为观止,便是造型结构的每一个角落都独具匠心,丝毫没有重叠之处。
四周俱是寒冬夜,在这僻静的市郊领地,唯有这一处群落灯火辉煌、错落有致。便如那冰冷冷的隆冬世界遗忘了笼罩的一处暖屋,肆无忌惮地各自绽放着风韵,悠然自得地俯瞰着城区拥挤的夜色。
难怪人们对财富的追索,只这一眼气派,便是多少世代追求与企望的梦境了。
李政在一处欧式别墅前停了车,却并没立即进去。他坐在车子里,静静望着百米开外的另一处别墅。典型的新古典主义的四层建筑物,不遗余力地向世人展示着它主人雄厚的财力与权势。
那是齐盛尧的府邸。
李政眯了眼,悠悠望向那气势磅礴的别墅,半晌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打开车门大步跨下来,连同回身关门的动作也是流畅非凡。他的手上提着重重两个精美的礼盒,终于踏进了一栋欧式的建筑物。这栋别墅姓景,同姓齐的那栋别墅正是邻居,里面住着景科舜华的前任董事长景宏江和他庞大家族里最“正统”的一支。
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景宏江的正牌夫人杨桂兰正匆匆往厨房方向走着,去查看晚餐准备的进度情况。见到李政的那一瞬间,这位明明已经六十来岁、脸上却不自然地没有一条像样皱纹的妇人,像是即刻改变了主意,将忙碌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以一个非常端庄高贵而又拘谨异常的姿态站在了大厅的中央,她的脸微微抬高了,眼角似不着力、实则暗自专注地望向站在门口的李政。
后者好像并未察觉,只是谦逊而坦然地一笑,朗声道“景太太,晚上好。”
于是杨桂兰脸色稍霁,这才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再不瞧李政一眼,继续朝她的厨房领地视察而去。
家里的帮佣一见到李政,便也不自然地扭回脸去,偷瞧一下杨桂兰的表情,各自忙碌。于是李政只得一个人轻车熟路、却又孤苦伶仃地登上二楼。
书房的门虚掩着,他却故意放重了脚步,在门上敲了两下。直到里面传来一句低沉“进来”,这才推门而入,满目春风。
“董事长,晚上好。”
这屋子里面的董事长有两个——景宏江,景科舜华前任董事长;景峰,景科舜华现任董事长。
后者轻轻点了下头,前者却似有些不满。上了年纪的老董事长皱了眉头,“让你搬回来住,隔三五天跑来跑去,你不嫌累?”
李政微低下头,含笑道:“我想离公司住近些,加班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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