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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之后,我左寻右找,却真的没看见绣花鞋,更没有看见尸骸,顿生心安之感,神经不再紧紧绷着,血液在身体里流转得更顺畅了些。
屋子里也是寻常农家的样子,有木柜、木床、桌椅、灶台和残破的几个锅碗。
雕花围子床斜在地上,只剩一条腿立着。我索性将它掰断,又搬了旁边半扇断开的门板过来,搭在围子床的朽洞处,缓缓地坐在上面……
我忍着剧痛,将右腿的牛仔裤腿高高挽起,露出大片淤青,还有一处约有三厘米的伤口。
“嘶……”
我咧着嘴,用手指在伤口里拨出几小块水缸渣子。而最大的一块,在逃命时已经震掉了。
伤口的皮肉外翻着,脚骨上尽是血污。但好在伤口大面积结了痂,没有继续冒出太多的血。
我顺着牛仔裤被刺破的茬口,使劲儿扯下一片布料盖在伤口上,用地上的草绳系在腿上……
我很困,是非常的困,几乎一夜一天的时间在玩命,已经耗干了精力和体力。
但水没得喝,饭没得吃,只能睡上一觉再说了……
只是希望那老王八蛋,别趁我睡觉时偷偷捅上我一刀就好。但我要是真被他捅了,就算我倒霉吧。
死我也要先睡上一觉,因为不睡的话,马上我就得困死!
恐惧和紧张稍稍得以缓解,困意却直线蹿高!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我只是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好……
然后我眯着眼估摸一下时间,应该还在上午,心想只睡到下午一两点钟就好……然后出村,然后登上木舟,然后天黑之前就能回到周湖公路上……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过去了。
……
宾馆房间里。
我躺在床上,看见晓涵穿着一件仿古的蓝色布衣,天真可爱的一张笑脸,左手拎着一罐可乐,右手提着披萨饼,站在我身前对我说:“能吃就多吃点,能喝就多喝点!”
房间里的灯光相当柔媚,气氛非常温馨有爱……
我真想朝晓涵的脸上亲上一口。
坐起身来,我急迫地接过可乐和披萨,“谢谢晓涵!你对我真好,你不陪着我也吃点吗?”我狼吞虎咽地对晓涵咕噜着说话。
“我不吃,这是给死人吃的!”
“什么?”
嘴里突然好苦,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却发现左手里的可乐变成那罐黄粉,右手里的披萨成了那件纸衣……
再一看晓涵,满脸的褶皱,蓝衣变成红衣,眼睛里往外流血,阴狠地渗笑道:“郭宁,我恨你!”
我猛然坐了起来,围子床板吱嘎一声……原来又是一场噩梦,我依然身处村屋之中,抬手擦掉满头冷汗,顿觉腰背生疼。
“哦咿……”
什么声音?
屋里的光线变得更黑了,外面风声呼啸,当我以为是下午的乌云又转为浓密的时候,往破木窗外面一看……
这哪里还是白天!分明已经过了午夜!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这么久?
抬起头来,高高挂起的淡蓝色满月泛着寒光,旁边是连片橙红色的薄云……
我日!这他妈还真是赤云靛月吗?
老头嘴里的话,又片段式地回响在我耳畔:
“今夜不比昨夜,切记要在赤云靛月之前走出水门村,否则我不能再次确保你的周全!”
日!难道此话当真!这不是眼看着就要变云变月了吗?
老头嘴里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难道,难道句句是真?
“哦咿、哦咿……”
日!院子里又是什么声音?
我连忙趴在破木窗上往外看,只见我白天躲藏的那口石臼旁,好像有什么怪东西窝在草堆里动,而且还是有节奏地抖动,就像是心跳的速度一样!
“哦咿、哦咿……”正是它发出了那“哦咿”的怪声!“呜呜……哦咿……”
我日,这怎么还有哭声,除了人和鬼,还有什么东西能发出哭声吗?
我立刻紧张起来,借着愈发靛蓝的月光,看见地上发出怪声的东西,居然成了一个人的上半身!张牙舞爪地在那里抓地!
什么情况?这玩意是活人吗?
“哦咿……哇……”是呕吐声!
再仔细地观察……
当然不是活人!因我见它是半虚半实的,与红衣女鬼木舟上刚刚成形时一样!而且正在变宽变长……
日,这下要玩完!鸡皮疙瘩暴起之间,我感觉心胆被恐惧压迫。
我连忙又抬头一看,满月已经完全变成黑蓝色,在院子里投下森森寒光!
这一定就是靛月了!那赤云呢?再一看云,却还是橙红色,但明显要比刚才要偏红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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