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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奇怪,那是真奇怪,干旱已经持续半年之久,湔山上的猛兽大多已经逃往汶山、岷山、秦岭一带,已经没力气逃窜的,大多已经被渴死饿死,剩下的,皆是毫无油水的小兽而已,按理说,已经没有任何田猎的价值。
可是,王车还是如约前来。
瘦骨嶙峋的山臊、獐子等等,远远避开。
尽管已经快被渴死了,它们也不愿意成为鱼凫王的猎物。
难民们却靠近围观。
湔山距离金沙,尚有百余里,难民们终其一生,也从未仰望王都高贵,所以,都伸长脖子,似乎想看看尊贵的鱼凫王究竟天颜如何。
但是,王车一直未开,他们只看到后面蜿蜒而来的狩猎护卫队,一辆接一辆,有心人仔细数了,竟然有足足八十辆,加上王车便正好是八十一辆,几乎将整个河滩全部占满。
人们还没缓过劲,只听得“霍”的一声,每辆车上跳下四个汉子,瞬间成阵,皆五彩锦衣,褐红长发,剑弩在手,放声高歌,进退迅疾如鹰,龙战而弱起,正是赫赫有名的“蜀山舞”。
可是,难民们根本无心欣赏歌舞,他们眼巴巴地望着铜车,只希望里面是一桶一桶的清水,但是,里面空空如也,很显然,鱼凫王轻装简行,这些铜车是用来装载猎物的。
难民们愤愤地想:哪来那么多猎物给他装载?
山臊、獐子等野兽也遥遥地站在河滩上,贪婪地摇着尾巴,只等一看到清水马上冲上来抢夺。
很显然,这空空的铜车阵,令人和兽都非常失望。
涂山侯人混在人群里,回头,竟不见了凫风初蕾和委蛇的影子。
他四下张望,目光慢慢落在王车上。最上等的琉璃窗户明显经过了特别打磨,坐在里面的人能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外面的人看去却只是一片模糊。
渐渐地,王车开始启动了,可是,难民们却越围越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为王车开道的是一辆褐色铜车,一个褐色长发汉子高站车头,他乃鱼凫王的护卫队长厚普,声如洪钟:“让道,让道!”
一个难民忍无可忍,高声道:“干旱日久,请大王赏赐清水。”
其他难民纷纷嘶吼:“请大王赏赐清水。”
山臊也大叫:“请大王赏赐清水。”
厚普厉声道:“大王是来田猎的,哪来清水赏赐?”
为首的难民遥遥一指小鱼洞:“那里面满是清水。”
“既然满是清水,你等何不自行取用?”
“因为食人树奠柏驻守,我等过不去。”
厚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一大排巨大的奠柏,眉头紧皱,“那是食人树,我们也无可奈何。”
“放屁!奠柏从来都是奉鱼凫王之命守护小鱼洞,你们怎会无可奈何?”
厚普锐利的目光投向人群,但见一高大少年,左手执翳,右手操环,佩玉璜,他龙章凤姿,卓尔不群,于一群青衣难民中显得特别突兀。
“你是何人?”
“涂山侯人!”
“原来是涂山一族?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
涂山侯人大笑:“只要你家大王下令放水,我便马上离开。”
言毕,竟然冲上去,一把拉住了王车的车头,整个横在前面,大叫:“大王快快下令放水,你的臣民都快被渴死了。”
王车里,没有任何声音。
涂山一族乃当今大禹王的妻族,厚普知这少年身份不凡,虽见他出言不逊也耐着性子,如今,见他胡搅蛮缠,不由大怒,冲上去就剑指他肩头:“速速闪开。”
涂山侯人劈手便打落了他手中宝剑,厚普一惊,他本是吓唬之意,不料少年出手如此利落,因此,再不敢轻敌,后退一步捡起宝剑,在他身后,四名侍卫冲上前,团团围住了涂山侯人。
厚普厉声道:“你再不走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涂山侯人大叫:“明明有水源可以取用,为何非要让人民焦渴而死?鱼凫王,你到底是何居心?”
厚普冷笑一声:“我倒要问问涂山公子,你到底是何居心?自从干旱开始,鱼凫王便安排人民分批抵达水源丰富的岷山、汶山,要等大旱之后才陆续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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