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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救了我。”
“我救了你?”
“掉进湖里那日,多亏有你。”
原来,落水的一瞬间,林柠溪死死的拉住了秦玄昭的袍角,秦玄昭知道自己不会游泳,不想连累了林柠溪,不料林柠溪抓住他的衣裳就是不松开,而后两个人都假死了过去。
若不是林柠溪拼死相救,秦玄昭后果难料。
他一直把她当成女骗子,如今发现,这个女骗子也是有道义的人,真是刮目相看。
“你救了我——秦家可以给你一笔银子。”
“我不要银子。”
“那你想要什么?”
“比如,秦家库房里的——”
“秦家库房里的东西,我一向不沾手,恐怕帮不了你。”
“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啦,瞧你,当真了吧?脸都吓绿了,真抠门。”林柠溪笑起来,笑的如此恣意张扬,她甜甜的梨涡在脸颊上绽放,她深深的眸子明媚清晰,她满头的青丝也轻轻的颤动起来,像夏日里蝴蝶落在花枝上。
秦玄昭从未笑的如此荡漾过,像什么呢,像绽放的圆润的绿荷叶,像运河里波光粼粼的水,像清晨山间无休无止自由烂漫的雾,像大安朝绵延千里白皑皑的雪花,像姑娘满头的珠翠,这笑如此晃眼,如此夺人心魄。
犹记得当年小时候,何知微拿着根棍子去河滩上赶鹅,何知稳微天不怕地不怕,跑到野外就成了野孩子,笑声弥漫在河滩上,真让人羡慕,秦玄昭跟他一块玩,才玩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赶来的秦伯通带回了家,教育他说,赶鹅能有什么出息,难不成堂堂二品大员的儿子长大了要去做鹅倌吗?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以后哪个下人敢放纵秦玄昭去疯玩,胳膊给他卸掉。于是,从此以后,秦玄昭只能呆在书房里读“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有一年的除夕,铺天盖地的鞭炮声,满地都是鞭炮炸开后留下的红纸屑,何知微弄了几个烟花在长街上放,烟花倒了,崩破了何知微的衣裳,何知微大笑起来,露出豁牙,秦玄昭也忍不住笑起来,秦夫人很快带他回家,见他马甲上有几个黑洞,便说衣裳不值钱,坏就坏了,可秦玄昭这一根独苗若是有所损伤,那可如何得了?于是家丁下人站成一排跟在七八岁的秦玄昭身后,跟老鹰捉小鸡似的。说是伺候,实则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包括夜里睡觉说了几句梦话,都赶紧去报告给秦夫人。
小时候别人玩的东西,纸蜻蜓,核桃风车,放鞭炮,下水摸鱼,爬树捉鸟,有星星的晚上去玉米地里捉萤火虫,这统统没他的份儿。
何知微从小到大,越来越捣蛋,秦玄昭从小到大,话越来越少。
一开始,何知微常常捉两只蛐蛐或是弄几条毛毛虫来显摆,或者在院里架口小锅炒黄豆玩,直炒的黄豆跟炭一样黑吃的牙都黑了,他咧着嘴站那儿笑,嘴黑的跟中了毒一样,一开始,秦玄昭还真羡慕他,后来,渐渐习惯了他自己的生活方式,早晚与书为伍,那些孩提时的梦想跟青春的张扬,被他卷进了书里,咽进了肚子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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