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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池塘岸边,绿柳垂丝,清风卷着荷香飘进六角凉亭里,四周无人看着,兰香馥紧张的两只小手揪扯在一起,她偷瞥一眼站在青石片子上拿草逗仙鹤的芳姐儿,而后轻声道:“往后避着人时我叫你的名儿可好?”
楚天苟一呆一怔,他坐在那里生生比对面的兰香馥高出两个头来,故此他就看见了兰香馥因低垂着小脑袋而露出的雪腻后脖。
他尚显青涩的脸立时红了,忙抓过一杯茶往嘴里灌,心里想道:馥姐儿今儿是怎么了,往常她待他恭恭敬敬的就是对待长辈的样子,今儿仿佛羞羞涩涩的。莫非她也对我有意?
一想到此处楚天苟激动了,爽快的道:“随你叫就是,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兰香馥一抿嘴,微抬头斜睨了他一眼,“我还知道你的混名儿叫什么,避着人时我也能叫吗?”
楚天苟一口茶喷了出来,恼羞成怒的瞪兰香馥,兰香馥拿帕子捂着嘴低声笑起来,凑着脑袋去他耳边轻轻的喊,“大狗子。”
女孩子吐气如兰,身上特有的那种洁净的幽香之气窜入楚天苟的鼻子,他一下涨红了脸,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的手蓦地紧握成拳。
他目光灼灼的瞪着兰香馥,兰香馥也那么瞧着她,白润的脸蛋红如烟霞。她长着一双泫然欲泣的含情目,天然一副柔婉贤惠的模样,不知道的人一瞧她就觉好欺负,而她原本的性子也是能让则让,绝不喜欢和人生发口角的沉静性子。
可若她一笑时,那一双水雾蒙蒙的大眼睛便像是雨后初霁的天空,清净澄澈,让人连呼吸都觉是愉快的。
瞪大眸子瞧着楚天苟的兰香馥早已吓的魂飞天外了。
天啊,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竟然、竟然做了一件违背礼教的事情!
她她她撩拨了一个男儿。
兰香馥快哭了,怎么会这样呢,她以前从不这样的,她紧守闺训,恪守本分,三从四德,晨昏定省,孝顺父母,说话都不会高声,遇见外男就躲起来避讳着,今天的她怎么这样不知羞!
都怪这几天做的那些梦,都不是什么好梦,难道她真的像梦里的那个兰香馥一样,未嫁已经*了吗,还是给了眼前的人?
楚天苟眼睁睁看着兰香馥流下眼泪来就慌了,抬起粗布袖子就往兰香馥脸上招呼,可兰香馥平常是何等娇贵养活着的,很快粗布就磨红了她的脸,兰香馥觉得疼,心里又慌又惧禁不住啜泣起来,她四顾左右忙推开楚天苟站了起来,“你你你别碰我。”
“你走你走,你快点走。”生怕被在水边玩的芳姐儿听见,兰香馥抱着红漆柱子压低声音低斥。
楚天苟一脑门子的疑惑,傻不愣登的问,“怎么哭了?”
此刻兰香馥的心跳动的厉害,就像是有百个千个人在以她的心脏当鼓敲似的,可在这些害怕慌张里还隐藏着莫名的兴奋,禁忌的快|感。
隐隐的有个声音在她脑海中邪恶的笑说:瞧你那个胆小的样儿,这有什么好怕的,即使被捉住了大不了一死,你已是死过一遭的人了,有何惧?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红颜枯等了白头。
你日日呆在礼教的套子里,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不敢乱说话,听这个的听那个的,你自己呢?你活出你自己了吗?你上辈子连死时身上都背着淫|妇荡|妇的名儿,你冤枉不冤枉?
还有那些害你的人,踩着你的名声获得兰氏灭族之后政治遗产的楚淳懿,害的你流了孩儿一世不育的舒菀菀,为了舒菀菀而一再以孝道压制你的亲生母亲,为了母亲而让你退让的父亲,这一辈子你就甘心再重蹈覆辙吗?
除了你出嫁的前几年硬生生被你祖母教导出了一身唬人的保护壳外,你骨子里就是个软弱没刚性的女儿家,就像你那个母亲。你可真不愧是她生的,模样像了七八分、性格像了□□分,你这没用的东西。
“不,我不像她!”兰香馥悲愤之下几不曾咬破了唇瓣。
楚天苟着急起来,却也不敢靠近她,“好好好,你不像她,谁又说你像谁了不成?反正我没说。”
兰香馥缩在柱子后头激动的反驳,我、我从不贪财,我、我是祖母教导出来的大家子的嫡长小姐,祖母教给我的我都学的很好,我看得懂账本子,我管理得好一家子的下人,这些都是母亲做不到的,我和她不一样,我绝对不像她,我像祖母!
呵呵,真的吗?
是的,是的!兰香馥小唇抿的紧紧的猛点头。
那就去证明,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这一辈子没什么好怕的,你只要往前不要回头,不管对错,你想怎样就怎样,上辈子你憋屈了一辈子,也在“牢笼”里挣扎了一辈子,这辈子去活一个痛快出来。
嗯!
兰香馥握紧小拳头,好,活一个痛快出来!
“馥姐儿?”楚天苟伸出手在兰香馥眼前晃悠了两下,兰香馥蓦地回过神来,眼见他这样近的靠着她,她双颊绯红,软着声音道:“你磨疼人家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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