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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莺道:“风尘女子风中莺。”柳进惊道:“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一路走来尽闻姑娘的佳话,今日相识,在下的荣幸。”风中莺道:“公子过奖了,还有一些词曲,不知公子可想听否?”柳进笑道:“能独听姑娘弹唱几曲,荣幸之至,只怕在下不懂雅奏,坏了姑娘的兴致。”
风中莺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不必谦虚,请听这一首《草原行》。”话毕,琴声与歌声起飞扬,歌曰:“蓝蓝天,青青原。蝶漫舞,鹰盘旋,风吹草低远绵延。星辰亮,紫格桑。好儿郎,女心荡,以天为被地为床。东边已发光,笑看对方。”弹唱毕,柳进只感觉自己置身于草原之中,享受微风。
过了一会儿,风中莺笑着问:“柳公子感觉怎样?”柳进回过神,赞道:“好,只是在下只能意会,却不能言传,姑娘见笑了。”风中莺笑笑,说道:“怎么会,柳公子能如此说,已算是知己了。”柳进奇道:“此话怎讲?”
风中莺道:“我写这词,的确是想表现出一种意境,让每个听的人都有不同的感觉,这样才能取悦让所有人。不料,众人都是寻乐来了,只有公子你是用心去听的。”
柳进大奇,问道:“风姑娘何以知我用心在听?”风中莺道:“只有用心听了,才能知道词的弦外之音,才会说出只能意会。”柳进叹道:“姑娘多才多艺,在下佩服。”风中莺微笑道:“见笑了,公子可还要继续听吗?”柳进刚刚听的兴起,当然不会拒绝,风中莺偶遇知己,更是高兴,她弹唱一曲,两人便聊一会儿,如此下去,直至夕阳西下,画舫内暗下来。风中莺停下弹唱,柔声道:“天色已晚,公子今夜就与小女子促膝长谈如何?”柳进此时早已在歌声中失神,哪里知道风中莺说的是什么,糊里糊涂的应了一声,风中莺玉脸一红,走向柳进,坐到他的怀中,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滚烫的嘴唇让柳进无法抵抗。
黑暗吞噬了所有,万籁寂静。
清晨,柳进微微睁开双眼,看到身边正兀自熟睡、一脸娇媚的风中莺,心中欢喜的同时,也有了深深恐惧,不知所措道:“我……唉……完了……我。”风中莺闻言醒来,奇道:“怎么了?一大早的,干嘛那样说?”柳进道:“要是让我爹知道……知道我和……他一定会杀了我的。”说话的同时,连忙穿衣而起。风中莺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父亲很严厉了?我也是有感情的,从不随便。不过,昨夜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柳进高兴道:“真的?那太好了。”话自此,兀自不语,看了躺在床上的风中莺一眼,只觉她清澈明亮的眼睛更加**,肌肤似雪的**更加诱人,柔顺乌黑的秀发更加动心。如此佳人,哪里舍得离开?只是再一想到父亲谆谆教诲:“男儿当做君子,忠君爱国,以礼待人,诚实守信,不**、贪财……”心中苦苦挣扎,既想留下常伴佳人,百年好合,却又怕双亲嫌弃与她,一时心中杂乱,毫无状态,失神道:“对不起,我……”
风中莺缓缓道:“你走吧,我敢保证没人会知道的,此情可待成追忆,我是心甘情愿的。”柳进还准备在说些什么,已听到岸上有人声:“风姑娘,起来了吗?山西王麻子前来拜会。”风中莺看柳进一眼,柔声道:“走吧,你只不过是我弟弟而已。”柳进叹息一声,向她挥挥手,道声再见,一闪身,掠过西湖。逃跑了,是吓的落荒而逃。
须臾,船上又站满了人,有人调笑道:“风姑娘昨晚猎到了个雏儿,味道怎样?”风中莺又是风情万种,双手抚琴,笑道:“他昨晚被吓跑了,你们说,他像不像个白痴?”说话的同时,眼中竟有了一丝不舍与无奈。船上的人未必相信她的话,可是他们宁愿相信她说的是实话,这样他们的心里就会平衡一些,尽管是自欺欺人也好。有人笑道:“小白痴,不错,小白,小白痴,哈……哈……”船上又开始歌舞升平起来。
白昼匆匆而过。是夜,柳进来到西湖边,想再去名舟画舫,一来着实有些思念风中莺,二则想解释一下今天早晨的事,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可又怕另外有人在船上。正在踌躇间,忽听有人道:“昨晚那小白脸真是胆小,竟吓跑了,可惜昨夜没有人陪风姑娘。”有人接腔道:“是呀,风姑娘叫她小白痴一点都不过,小白,哈哈……”声音远去。柳进愣住了。不到十天,江南多数人都知道有个叫柳小白的人被风中莺吓跑了。
柳进每每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总是不免有些难受,觉得自己很懦弱,可是一想到父亲的严厉,心中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半个月中,他根本就没有心情游玩,只是在彷徨中渡过。一日,他又来到西湖边上,远远看着画舫,竟有了失落之感。怔了一会儿,悻悻离开,未走几步,便听有人道:“既是多情人,又怎会被吓跑呢?”柳进循声看去,只见一身着红纱的妙龄少女似笑非笑看着他。
柳进问道:“姑娘可是与在下说话?”那红衣女子走向他,笑嘻嘻道:“自然是与你说话。”柳进心道:“我并不认识她,难道又是一个?”情不自禁把眼前这个女子想象成风中莺一般的人。那少女道:“想什么呢?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哈,柳进,柳小白。”柳进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敢问姑娘是?”
那红衣女子笑道:“我叫花妍,听说你很特别,所以来看看。”柳进知道她又在取笑自己被吓跑一事,却哪里敢作任何解释?无奈道:“姑娘见笑了,在下还不是有鼻子,有眼睛,没什么特别的。”花妍已走到柳进身边,娇笑道:“看你的确像个老实之人,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走,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柳进道:“这不太好吧,我们还不熟,再说你是女子,这……”花妍笑道:“不熟是吧?”柳进点点头。花妍又道:“所以我们要多交往了,那样才会熟悉的,是吧?怎么?不敢?”柳进惊愕,暗道:“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没有一个女子胆大吗?”道:“有什么不敢?怎能让姑娘请客,这顿饭算我的。”花妍呵呵娇笑,说道:“无所谓,反正大家是朋友了,谁请谁都一样。”两人相视一笑,亲近不少。柳进见花妍笑得天真烂漫,颇为心动,有意诚心交往。两人说说笑笑,十几天下来,都很熟了。
花妍是招宝山庄的千金,庄主花红岩视之为掌上明珠,母亲花赵氏对她千依百顺,大哥花间鸣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大嫂李丽梅不仅是她的长辈,更是她的朋友。花妍十一岁时就一人出来玩了半个月,今年十七岁,江浙一带算是跑遍了。
柳进在花妍的带领下,转了大半个江南。
一日,花妍道:“小白,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会喜欢。”有的玩,柳进当然不会拒绝,两人下了黄山,就朝景德镇走去。边走边看风景,整整一个月才到。
景德镇以瓷器闻名,这里的人大多都有手艺,因此很富裕。花红岩年轻时突出奇兵,做起了运输业。他先收购上好的瓷器,然后再运向镇外的其他地方,短短数年间,就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也因为他,黄河以南的大多数人都知道景德镇的瓷器。在他三十五岁那年,建造了招宝山庄,意为招揽天下财宝。现在,他已是老人,可依旧威风凛凛,家规也是多多。儿子花间鸣是人中龙凤,继承了他的事业。女儿虽调皮捣蛋,他们爱之不及,怎会对她严厉?花妍把柳进领回家,花红岩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把柳进当做了男友,因此想试探一下柳进的为人。在支开花妍、李丽梅等人后,他领着柳进来到东厢房的一个院外,只见有十个护卫守着大门。花红岩道:“开门。”护卫躬身道好,打开了门,退在一旁。柳、花两人走进,花红岩又打开一扇小门。只见屋内琳琅满目,金银珠宝数不胜数。他对柳进笑着说:“柳少侠,我家钱财不少,你要多少就拿多少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听她说你一路上救过她数次,我不能不感谢你。”柳进微笑道:“花伯伯误会了,我与妍儿是好友,怎能拿你的钱?”花红岩道:“放心,妍儿不会知道你收钱了。”
柳进闻言,稍有怒意,不快道:“在下不是贪财之辈。”花红岩甚是满意,暗道:“是个不错的孩子,不过看看你的忍耐限度有多大,我家妍儿可是骄横之人,你若是不大度,将来只怕关系不融洽。”已有把花妍许配给他之心,却故装严厉,喝道:“你还是拿些钱走吧,我家有的是钱,你要多少都能满足你。”柳进嘿嘿笑两声,淡淡道:“我一路走来,一直听妍儿说花伯伯严厉,本以为你是慈父,现在看来,只是自以为是之人。我柳进又岂是贪财之辈?”此时他只觉自己的尊严被人践踏,甚是气愤,说话很是不客气。说完,长叹一声,暗道:“都说有钱人性格古怪,果真不假。”无奈的哈哈长笑几声,飞身而去。花红岩欲待阻止,说出真相,怎奈柳进已远去,向谁说去?暗骂自己数声,找花妍道歉去了。
柳进出了招宝山庄,心中苦闷,便一路西行,来到四川境内,游玩于名山大川之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很是想念花妍,可又不太好意思回去找,只得在山川间消磨时间。时隔数十日,柳进也未想到会在此遇到花妍,因此显得异常兴奋。连忙认错:“妍妹,对不起,上次我不该不告诉你一声就走了。其实,不到一炷香,我就后悔了,可是我又不敢回去找你,伯父实在是太严厉了。现在你打我吧,只要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