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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于群趴在被子上无声地痛哭着,王毅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手掌在于群抖动不止的双肩上轻轻拍着,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于群的抽泣声慢慢变小了。
王毅又抽了一把抽纸塞给于群:“你那天不是问我为啥要打夏江南吗?看你现在的反应,我估计你也知道一些事情了吧?”
于群用纸在脸上擦拭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咱们离婚以后,我一直通过冀可为在留意着夏江南的动静。当我知道夏江南一边和你密切来往,同时还和好几个女人黏黏糊糊的消息之后,我就知道,我把你的幸福寄托在夏江南身上是完全错误的。他根本给不了你任何幸福。”
王毅停顿了一下,用手掌使劲搓了搓脸,咬着牙狠狠地说:“所以,那天从咱们家里出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质问了夏江南。”
于群的手倏地一抖,扭过头看着王毅。
“我和他刚走到一楼,夏江南就拉着脸问我是什么时候到凤城来的,晚上在哪里住的,你是不是把我留在家里过夜了。”王毅痛苦地扭曲着脸,好像现在回想起那一幕仍然让他痛苦不已。
于群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她太了解夏江南了,他说出这种话来,一点都不奇怪。
“我一听这话就躁了。我当时就直接问他,他对你们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到底什么时候和他媳妇做个了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你一个稳定的家庭。”
于群仰起脸,把脸颊上散落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掠了掠,平静地倾听着。
王毅把双手攥成拳头,使劲捏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完我的问话,夏江南脚步都没停,冷冰冰地撂了一句话扭头就走。我一听就气炸了,几步撵了上去,几拳就把他打倒在地上了。”
于群轻轻叹息了一声,伸手拍拍王毅的肩膀,帮他往上拉了拉被子。
王毅的脸涨得通红,非常艰难地一字一句吐出了那句难以启齿的话:“他说,他和你的事不用我管。是你自己愿意和他在一起的,他既没有强迫你,也没有给过你任何承诺。他还说,他永远都不会和他媳妇离婚的,谁都别想逼他。”
于群身体往下一缩,整个身子都钻进了被窝里。她双手拉住被头,蒙住了头脸,再也不动了。
于群在被子里暗暗地流着泪,泪水顺着眼角流过脸颊,爬过耳朵,从头发里一路向下,渗入了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于群的被子被王毅掀开了。
王毅打开被窝,看了满头满脸都被泪水湿透的于群一眼,默默帮她擦干净脸,理顺头发,再低头端详一下她的脸,一把就把她紧紧搂进了怀里,再也不愿意松开了。
于群的脸依在王毅的胸口上,听着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了,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夜深了。窗外街道上的车辆声音越来越少,逐渐消失不见了。
王毅松开于群,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于群的身体不禁一个激灵,脸也跟着一阵发烫。她垂下眼皮,不敢看王毅的眼睛。
王毅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身体,帮于群把被子理整齐,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躺好躺平。
于群红着脸躺下来,微微睁开眼睛,注视着王毅。
看于群完全躺好了,王毅这才在她身边侧身躺下,一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拍着,嘴里喃喃轻语着:“好了,都过去了。你先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觉,咱先陪老人高高兴兴地把年过完,别的事咱们回去再慢慢商量,好不好?”
于群轻轻抿着嘴唇,对王毅微笑着点点头。
王毅继续拍着于群,手上的节奏越来越慢,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沉:“于群,我陪你回来过年,主要是为了照顾两位老人的感情,没有别的意思。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也不要对我有任何愧疚。”
“我和你的婚姻存续了十几二十年,我这人性子比较直,不会说话,但是我对两位老人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我永远把他们当做我的亲人。除非你以后和别人组建家庭,否则,以后每年我都来陪他们过年。他们百年以后,我也要来给他们披麻戴孝,送他们上路……”
在王毅富有节奏的拍打和低声细语声中,于群微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像被他牵手领进了一个清泉潺潺、绿树掩映、鸟啼虫鸣的幽静山谷里。
她跟在王毅身后,拨开挂着露珠的青草,轻轻踮着脚尖,踩着长满湿漉漉青苔的山间小路,不时眺望一下远处依稀可辨的山顶的光亮,不停脚地向上,再向上,一直朝山峰高处攀登着。
俗话说老人们是“怕死、爱钱、没瞌睡”,这话真是不假。
清晨,窗帘上刚刚泛出一点朦胧的亮光,于群就听到客厅里有细碎的脚步声在来回走动。
不用问,肯定是两位老人起床了。
于群翻了一下身,心里合计着再眯几分钟就起来,却一不留神又忽悠一下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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