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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当白薇回想起这个平安夜,在罗杰斯公寓的餐桌上,他一本正经递给自己听诊器的样子,她都会忍不住想笑。
而罗杰斯对此从来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觉得再也没有比听诊器更能证明他喜欢她的证据了——除了一样,她的耳朵。
“那我听听。”她呆怔半晌,忽然笑起来,却没有接过他的听诊器,而是绕过餐桌,微微躬身,将耳朵贴在他的左胸。
听心脏的跳动和声音,这件事没有谁会做得比心外科的医师更熟,而当她的耳朵贴近他的胸膛时,她的脸颊也会贴近他的肌肤,连同她香香软软的身体也靠得更近。
她身上的气味罗杰斯很熟悉,那是一种非常清淡而温软的气息,不知道是什么香皂的味道,但一定不是香水,无法形容,或许是她本身散发出来的味道。
罗杰斯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但很久不闻之后,再次闻到,他觉得好闻得要命。
她靠得这么近,简直要命。
这回血管真的要爆了。
罗杰斯脑子有点晕晕地想,双手却非常自动自发地搂住她不想放。
“罗杰斯,放开我,或者我剁掉它。”白薇的手上居然还握着餐刀,她毫不客气地拿刀尖戳了戳那处越发高昂的小帐篷,威胁意味十足。
“嗯……”罗杰斯不自觉地闷哼出声,她的力道不大,所以他觉得:“还挺舒服的。”
“罗杰斯!”白薇尖叫一声。
“ok,ok,我放开你,”他悻悻地松手,表情失望透顶,“我放开你了,看,我很有绅士风度,所以做我的女朋友吧。”
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三次提起这个话题。
白薇怔愣半晌,其实在罗杰斯进浴室期间她已经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在霍普金斯,而你在明尼苏达,罗杰斯。”
“我知道。”
“等培训结束后,我会回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知道。”
“我是个中国人,文化上我们有很大差异,做朋友还好,如果是恋人,也许会暴露出很多矛盾,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我知道。”
“那你……”
“薇,如果不拥有你,我会后悔,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罗杰斯笑着摇摇头:“这些问题我全部都考虑过,但是没有用——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它们连狗屁都不是。”
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泽,好看得简直能把人吸进去:“薇,我不想带着永生的遗憾进坟墓。”
罗杰斯一向知道如何把情话说得最动听,这项技能他基本是无师自通,但是在白薇看来,此刻仰着脑袋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这个家伙,简直像在说“你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
她想,罗杰斯身上最吸引自己的,就是这种她永远都缺少的疯子般的特质。
她轻轻叹了口气,最终妥协:“那好吧。”
罗杰斯眨了眨眼睛,表情有点呆傻:“所以……你答应了?”
“嗯,”她扫了一眼那只窝在角落啃鱼的猫咪,忽然想起一件事,“罗杰斯,你知道这只也叫海伦的猫是公的吗?”
“哈哈哈!你答应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罗杰斯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啊哈哈她终于是我的人了”,一把将她抱起来狂转圈,整个人乐疯了,低温循环手术成功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高兴。
“所以我们今晚上/床吧!”他迫不及待要掀浴巾。
白薇瞪大眼睛尖叫:“不!”
“我可以去隔壁借套。”
“都说了不要,罗杰斯!”
“你原来想要孩子?没关系,明天我们就去百货公司挑个订婚戒指,我有很多存款,你可以随便挑一个喜欢的。”
“罗杰斯!”白薇几乎要再次尖叫,她忽然发现这么快答应他的请求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
白森守在电话机前整整一夜。
他亲爱的妹妹每年平安夜的晚上都会给他和老大打电话,当然由于时差缘故,她那边还是白天,不过她总会算好时间在晚上打过来的。
今天晚上他以为也是一样。
但是,直到他在电话机边睡着,管家过来叫醒他顺便送毯子,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半,他最宝贝的妹妹依然没有给他打电话。
“老赵,没有电话?”白森皱着眉头问管家。
老赵摇了摇头。
白森静静思考两秒,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跳上台阶一路冲上去,猛敲白淼的卧室大门:“老大,薇薇还没有给我们打电话,她是不是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要订船票去美国看她!”
白森在大哥的门前急得绕圈圈,白淼却从走廊另一端的书房走了出来,脸色不好看:“我知道,书房有电话支线。”
他也一样没睡。
“咋办啊老大?”白森傻乎乎地问,小薇可是他和老大一起从小看到大的——当然他主要负责和小薇一起玩,老大负责养活他们,反正她是他手心里的肉,只有遇见白薇的事情白森才会如此不淡定。
开玩笑,即便一把开了保险的枪顶在他脑袋上,他也照样能谈笑风生,事实早就检验过。
白淼沉着一张脸,冷冷吩咐:“老赵,给霍普金斯拨电话。”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快拨快拨!”白森嫌老赵年纪大动作慢,一个箭步窜到书房迅速拨了霍普金斯心外科那间曾经属于罗杰斯的办公室号码。
很巧,接电话的是兰伯特,巴尔的摩还是白天,而他正准备跟布莱洛克去做一台手术,以此“庆祝”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接到白森的电话,他很老实地告诉白薇的二哥,白薇请假去明尼苏达见她的老师奥根斯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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