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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个时辰，虞珂已稳稳坐在马背上。高台上蓦地传来一阵喝彩，人人面带喜色，唯有萧涵脸色不善，抱着肩膀冷冷看着她。
她只装作视而不见，将面上的笑容一分一分藏起来，驾着马悠悠漫步。
玄衣君王缓缓起身，望向迎风而立的女子，眸中隐有笑意，而唇边却吐出凉薄的话，“看来入乡随俗的道理，连畜生都懂。”
全然不顾莫凛眸色阴郁，一拂袖转身离开。
群臣退散，方才一片喧嚣的高台顿时声音散尽。虞珂将马牵进马厩，看到萧祁那匹坐骑时目光闪了闪。
她并不是真想要什么赏赐，原本每做一幅小像，他总要赏她些什么。只是金银首饰家中见得不少，也就没什么稀奇。
可她又忍不住期待，他究竟会送她什么。
一阵窸窣响动，她猛然回头，衣衫绯红的莫凛不知何时已负手立于她身后，含笑眉眼有莫名冷意，“这样好的骑术，谁教你的？”
她回的不卑不亢，“师承主上。”
莫凛毫无惊讶神色，目光似是探寻，“听闻你是萧祁最宠爱的女子，不知你可愿同我做一桩生意？”
她不动声色后退半步，“你堂而皇之与我说这些，不怕我喊侍卫来？”
“你不会，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跟我是同一类人。”他闲庭漫步般的逼近她，彼此呼吸可闻，“你可听过，萧祁经常配着一枚血印？”
她蓦然一阵心惊，片刻后又压下思绪，佯装糊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玉玺么？”
“你不知道？看来，萧祁也并非真的信任你，否则他怎会不同你说清楚……”他兀的笑了笑，“也罢，你只需要把东西帮我找来，我许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抬起眼，似乎并不理解他说的话，“太子将虞珂看的太轻了些。”
她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她从前只想要一世情长，但如今，她甚至会想不起书生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冷峻的眉眼，眸色黑的慑人，望向她时却有莫名暖意。
她想，她约莫是爱上他了。
她自他身旁绕过，就像方才一场对话从未发生。莫凛没有追上来，只是在他身后轻笑，“我等你后悔，回来找我。”
她连脚步都未停顿。
其实很难理解分明是一样的长相，又怎么会忘记另一个人的模样。但想来该是一桩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其中微妙的差别，也许只有她自己能懂。
当晚宫中夜宴，太子莫凛酒醉提前退席。而后谈起今日之事，主上龙颜大悦，将虞珂封为郡主，其位等同萧涵。
夜色低沉，琉璃宫灯撑起一方天幕。碧衫的虞珂从萧祁身后走出来，跪地谢恩。
大臣们眼神交汇，却无人敢言。只拿眼睛偷瞟萧涵的神色，心知这位郡主一向自视甚高，除过萧祁从不将他人放在眼中。如今有人跟她平起平坐，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以萧涵的性子，当场反驳也是不无可能。可她嘴角只挂着一抹冷笑，再看向虞珂时有些挑衅的意味。
虞珂全当视而不见。
只是在她将要起身时，萧涵踱步到她身前，俯身在她耳畔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以为哥哥只是因为你无名无分，真心想要封你为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