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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瞳瞳、阴寒阵阵的殓尸房内,四具尸体一字排开,皆是锦衣华服、富贵逼人,可脑袋上的那个空洞,好似一个嘲讽,又好似在诉说无尽的冤屈。
顾勋站在这四具尸体旁边,面色阴沉,对仵作问道:“有什么发现?”
仵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从来未碰见过这种情形,只得回道:“四具尸体情况差不多,身上都看不出明显伤口,甚至找不到打斗痕迹,死因应该就是被人割下头颅。”
顾勋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割了头颅,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
那仵作被问得有些尬尴,只得低头看着衣角不敢言语。
顾勋走到尸体旁,一个个看了过去,又问道:“除了死因,他们身上可有什么共通之处?”
那仵作皱眉想了想,回道:“除了死因,不论是年龄还是体态,这几人都看不出什么相似之处。”
顾勋不再理会他,又开始认真检查每一具尸体,心中暗忖:“城中富商众多,为何会选择这四个人,他们之间有何共通之处?解开了这一点,才能解开隐藏在这个案子里的重要线索。”
他的视线突然停留在尸体的右手上,这几人在食指和拇指之间,好似都有一道淡淡的痕迹,那么这痕迹到底代表着什么?
那仵作在旁探头探脑,却又不敢打搅,一时间室内静得好似只剩毫无生气的尸体。幸好,很快有人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张冲走了进来,见顾勋正一动不动地在尸体旁沉思,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昨夜城里当值的夜香郎都找来了,就在外面。”
顾勋眼神一亮,忙放下暂时的思虑朝外走去,张冲紧跟其上,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何要找倒夜香的人过来。”
顾勋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深更半夜推着那么大的坛子在街上走,你觉得什么样的身份才不会引人怀疑。”
张冲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忙加快步子随他一起走了出去。
大理寺刑堂内,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夜香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神色惊慌地挤在一块,互相交头接耳。
这时门被推开,一人面如冠玉、风姿卓绝地走了进来,可他身上散发的肃杀之气,却令他们脚下有些发软,本来还乱哄哄的堂内,顿时一片沉寂。
顾勋撩袍坐下,目光似寒星一般往下一扫,冷冷道:“你们中间,有谁是患有腿疾的?”
那几人面面相觑,互相推搡出一人出来答道:“回大人,我们常年躬身推车,腰疾倒是常事,可这腿疾却不曾有过。”
顾勋眉头一皱,似是极不满意这答案,又问道:“昨夜当值的全部都在这吗?”
张冲忙使了个颜色,有一名官差便出列道:“属下已经反复查询清楚,昨夜当差的夜香郎都叫了过来。”
顾勋目光寒凉如刃,从每个人脸上和腿上扫过,堂下之人在这凛凛的注视之下莫名觉得有些双腿发颤,却又怕会引起怀疑,连忙又勉强挺直了身子。
顾勋差人仔细查问过这几人昨夜的动向,又让他们都在堂内走了几圈,才终究是叹了口气,将他们暂时放走。
张冲见顾勋面容愈发阴沉,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顾勋沉声道:“难道是我推断错误,在巷内的车辙,明显深浅不一,又十分歪斜,可见这推车之人必定患有腿疾。”
张冲一听也沉下脸,疑惑道:“可刚才那群人里并没有患有腿疾之人,难道昨晚那人并不是混在夜香郎之中。”
“如果不是混在夜香郎中,那人半夜推着车在路上走如此显眼,刚才询问他们又为何没人发现任何异样?”
顾勋越想越觉得不对,本来应该清晰的案子,偏偏有一团迷雾横在周围,盘踞不散,过了一会才揉了揉眉心道:“罢了,再去问下案发的更夫,看他们有没有发现。”
张冲见他好似有些疲惫,也不想再打扰他,便吩咐手下的人去办,过了许久才回来,见顾勋还坐在椅子沉思,便小心道:“正午已过,大人还是先用膳罢。”
顾勋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只见有人怕入禀报道:“有一位妇人在外求见,说要来认尸。”
顾勋身躯一振,忙唤道:“快带她去敛尸房。”
敛尸房内,一位珠翠满头、莲步芊芊的美貌妇人正伏在其中一具尸体之上大哭。
顾勋走入,对她偮手道:“夫人请节哀,为了案情,顾某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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