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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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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七点二十三分,通往z市的最后一班车正在检票,司机一边从车厢头走到车厢尾收票,一边不住叮嘱:“最近查得严,系好安全带啊!”

车里的人并不多,这个时间要去z市的人本来也少,收完票以后,司机看了眼表,还差两分钟就该发车了。他干脆坐上了驾驶座,准备提前一点发车离开。

就在车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他都没看清外面的人是怎么进来的,有个年轻男人就这么身手矫健地一跃而入。

司机吓一大跳,侧过头去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你,你干嘛?”

那人一身黑衣服,身形修长,神情肃杀,站在车里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司机,什么也没说,只抬起手臂,然后摊开了手心。

五指纤细修长,指节分明,掌心摆着一张车票。

司机:“……”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_=。

严倾选了排没有人的座位坐了下来,从坐下开始,就掏出了手机不停打电话。

关机,关机,关机。

不管打多少次,那边始终是一成不变的回应。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神情不耐地靠在座椅上,身体却始终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直到发车了将近二十来分钟,他才刚刚挂断前一通电话,手机尚且被他紧紧拽在掌心里,下一刻,突如其来的震动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低头一看,在看清屏幕上的三个字那一瞬间,总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就好像去地狱走了一趟,而今重回人间。

他把电话接到耳边时,声音还有那么一点紧绷:“尤可意?”

然后他听见那边的人用濡濡软软的声音跟他卖着萌:“喂,请问是我们家严哥吗?”

“……”

那个声音紧跟着变得可怜巴巴的,有些急切地解释着:“我今天回不来了,我们这儿有个学生泛了急性阑尾炎,父母出差,一时半会儿又赶不过来。小姑娘刚动完手术,很依赖我,我只好先留在这儿陪她……你应该还没去车站接我吧?”

他们前一天夜里就说好了,当她下了高速要到车站的时候会给他打电话,然后他来接她。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严倾没有说话。

他把头慢慢地靠在座椅上,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松开了眉头,起初有那么一刹那很想狠狠地批评她,责怪她的粗枝大叶,责怪她这么晚才打电话给他,责怪她在这种紧要关头放任手机关机那么久。

知道她今天会回来,可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她从忙音变成关机状态,即使他的想象力并不好,也开始心慌意乱地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

但仅仅是一刹那的想法,他很快压制住了了这种试图批评她的心情。

知道她现在好端端的,这样还不够吗?

没听见他说话,那头的尤可意已经开始意识到什么,放轻声音,十分自觉地用认错的语气弱弱地问他:“你,你该不会已经到车站了吧?”

“……”

“等了我很久了?”她提心吊胆的,很是内疚。

严倾顿了顿,听她这么小心翼翼的语气,无声地弯起了唇角,语气平平地说:“没有。”

因为——

我已经离开了。

正奔向你在的城市。

尤可意却不知道他心中的回答,赶紧松口气,拍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

严倾问她:“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后来怎么又关机了?”

这一次她迟疑了片刻,接着若无其事地说:“跟小姑娘的妈妈通电话,汇报她的情况,说着说着手机就没电了,数据线又忘在酒店没带。我只好去医院外面买了万能充,拔掉电池充了二十分钟,又赶紧开机告诉你别来接我。”

严倾能想象到她心急火燎地跑上跑下的样子,风风火火的样子大概生动又活泼。

唇角的笑意有了越来越浓的趋势,他嗯了一声,然后又问:“学生的状况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

她是带队老师,他担心要是学生有什么状况,她也会比较难办。

结果尤可意在那边喂了两声,增大了音量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他一愣,“你听不见我说话?”

“喂?喂?”那头的人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然后又说,“我这边信号很好,怎么听不见你说话?”

严倾看了眼屏幕,发现是自己这边上了高速,信号有问题,又尝试着说了两句话,尤可意还是听不见,他便挂断了电话,转而发短信。

“我在现在信号不好,你先去照顾学生,一会儿我再找你。”

尤可意站在走廊上,四周都是消毒水味,低头看着屏幕上的短信,她扬起了嘴角,回复了一个字加一个表情:“好o(n_n)o。”

然后就把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推门重新进了病房。

对于严倾一会儿会找她的这条短信,她并没有多想,也不会知道他所谓的“找”根本不是通过手机联络,而是别有深意。

本来跟他打电话之前,心情是非常不好的。原因是在手机没电以前,最后一个通话记录其实并不是和学生的母亲打的,而是和她自己的母亲。

妈妈事先并不知道她带队来z市比赛,因为本身就不支持她去培训中心,万一要是得知她还要担负起这么大的责任带学生跨市比赛,大概又是一顿好吵。

所以尤可意接到妈妈的电话时,非常冷静地回答说:“我在家啊。”

妈妈顿了顿,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说:“你在家?哪个家?你公寓吗?”

她心头一紧,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妈妈接下来就冷冰冰地对她说:“尤可意,我现在就站在你公寓楼底下的,你要是在家,为什么不接门铃?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她顿时丧失了语言能力。

然后就走到了坦白从宽这一步,理所当然地换来了妈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自己都还是个学生,有什么本事带你的学生去比赛?”

“那些都是几岁的小娃娃,万一出了个三长两短,你负责?你负得起责?”

“我早就叫你不要再去那个什么破烂机构,你偏不听!这种事情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干不出来,你偏偏要把烂摊子接下来!现在好了,真出事了,人家小孩子做手术!你是多没脑子才会去帮人签什么术前同意书?尤可意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啊我问你,是不是?”

该怎么回答呢?

她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地解释给妈妈听,比赛前她也没有料到会有学生忽然犯了急性阑尾炎,但这是小手术,并不碍事。急性阑尾炎前面之所以有了急性二字,就是因为它拖不得,她是带队老师,理应负起这个责任,及时带学生来医院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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