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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郎中的药虽然苦到难以下咽,效果确是极好的,不到三日,崔绾绾便好透了,也没误了乐舞演出的日程。而且精神很好,连演了三日也没觉着累。
这三日照例又是场场爆满,座无虚席。不少人还在慨叹,又要再等三日才能看到,散场时便早早订好了下一场的座席。
程府后院,湖边水榭里,杜子陵又是眉飞色舞,对程璟竖着大拇指道:“你的眼光,果然是没说的。崔姑娘不但舞姿优美,容貌绝佳,最难得的是浑身的气韵!还真是,也就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你了!只可惜,是个舞优......”
“舞优怎么了?”程璟双眼一眯,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子陵,冷着声追问一句。
“我是没觉着什么......你府上,老太太那边......”杜子陵急急想解释什么,却被程璟横了一眼,生生咽回后半句,转了话音道,“当真是绝色!难怪你费尽心思,每日送了新奇礼物去,场场订下最好的雅间儿,你这么忙的人,居然一场不落......”
“也不过就演了十日,还不是接连的,我再忙,这十日空闲还是有的。“程璟抿了一口茶,闲闲接口道。
“是是是。三日后的场次,你不也早已订好了?”杜子陵笑的挤眉弄眼,“只是你这份殷勤,人家并未看在眼里,不但现在不见,还有个三年之期......”
“怎么?你觉着我坚持不了三年?”程璟斜睨了一眼杜子陵。
“不至于,说你长情,我还是信的,虽说你已接二连三捧了长安城里好几个舞优......”杜子陵又在程璟的白眼里将后面的话咬进肚子里,转着舌头道,“那是以前没遇着般配的......从前那些舞优,也不过就是歌舞助兴,这个不一样。”
程璟闻言,唇角扬起,露出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一双轮廓分明的脸,竟看着柔和许多,两道剑眉也少了平日里的锋芒,一双星目熠熠生辉。
“唉!三年,我是担心......”杜子陵似是想要卖个关子,故意顿了一顿,见程璟竟没有主动询问,却是忍不住说了下去,“这三年里,你虽每日送礼,崔姑娘若全不上心,见不着你的人,兼之外头你的名声......咳咳......那都是传言......可崔姑娘未必知晓......若是崔姑娘三年里,遇着别的男子......我是说,肯定没有比你更好的男子,可缘分这二字......”
程璟方才还舒展的一双剑眉,此时拧在一起,双眼微眯的盯着杜子陵,一语不发。
杜子陵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舌头打了个结,又忙道:“我是说......有这个可能......崔姑娘又不是每日出场,闲时的日子,自然会外出......万一叫她遇见什么人......”
“你言之有理。”程璟沉声打断,又招手叫过春雷,“你去叫乌氏兄弟过来。”
看着春雷快步离去,杜子陵讶然道:“什么?你要监视她?”
“不是监视,是保护。”程璟眼皮也不抬,轻啜一口茶,“此次,多谢你提醒。”
“不言谢不言谢。”杜子陵又开始嬉皮笑脸,“你既然要摸清崔姑娘行踪,不如,我再帮你安排与她的浪漫邂逅,这事儿我最拿手......”本想炫耀一番的话语,又在程璟的白眼里咬进腹中。
长安城司空府,李云青疾步奔进书房,高声喊道:“双福双寿!”
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应声而入。李云青吩咐道:“去,寻一副崔姑娘的画像来。”双福双寿忙躬身答应着,疾步退出去办差了。
不过一刻钟,李云青已在书房里瞧着折扇围着书桌转圈踱步,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忙转过身,双福双寿已齐齐进来,两个人一人提着上面的线绳,一人蹲身托举下面的卷轴,合力抖开一副画卷。
李云青上前一步,凝神细看了,哈哈笑两声,右手折扇猛一下瞧在左手掌心:“果然是她!我说上回瞧着就有几分眼熟,竟没细想!啧啧,崔兄果然好眼力!”
没得意完,却又犯起了愁,这门户是打听清楚了,可那位姑娘,是个倔角儿,竟然只在邀月楼公开献艺,无论是谁,一应邀约全盘推拒,除了邀月楼的舞场,旁人竟无法近身一见,更遑论说几句话了。自己在崔兄面前打了包票,如若崔兄回来后,自己只能告知他,人是打听清楚了,却无法见一面,那岂不是太损面子了?
李云青敲着折扇皱眉想了半晌,还真是发愁,自己也送过两次礼求见,都被婉拒了。据说所有人皆如此待遇,倒也释然,没多介意。只是,此次,无论如何得想个法子约出崔姑娘,为了崔兄......
双福和双寿两人,胳膊都酸了,却动也不敢动,只纳闷的看着愁眉紧锁,瞧着折扇在屋里转圈的公子,互相对一下眼神,彼此露出一个苦笑,还没苦笑完又赶紧收住了。
李云青踱来踱去,也不知第几次又踱回画像正前方时,恰巧抬头瞧着画像中似笑非笑的人,脑子灵光一闪,又是右手折扇猛一下敲在左手掌心,叫道:“有了!”
双福和双寿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唬了一跳,半蹲着的双寿更是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还好够机灵,手往上一托,身形也在将要着地时稳住了,暗暗吸了口凉气,幸好没失手撕烂了画像!瞧公子看到画像这神情,还有接连几日去邀月楼捧场,这崔姑娘只怕是正中公子意,若是撕烂了重金买回来的佳人画像,公子岂不要动怒!
李云青叫出那声“有了”之后,眉梢眼角都溢出笑意,才想起让双福和双寿收了画像,便径自坐在书桌前,左手捏着下巴,右手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书案,双眼露出狡黠的笑,眉尖时而轻蹙,时而舒展。
双福和双寿轻手轻脚收起画卷,又用绸布包好了,再轻轻收进书柜的画筒里,才算舒了口气。两人轻步挪至公子身侧,一左一右的侍立着,瞧着公子的神情,二人又默默对视一眼,垂了眼皮。他家公子每当这副模样,就是在想点子,公子想出来的点子,当然多半与家国大事无关,只不过,通常会惹出些小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