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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府呆了几日,这日午后,桃戈换了身男儿装束,只同子霁招呼了声,说是要去刘记买些点心回来,这便出了门去,哪知方才走出王府的门,便听闻身后司马道子冷冰冰的声音。
司马道子淡淡问道:“午后不歇息,你要去哪儿?”
桃戈闻言在心底暗骂:你管我去哪儿!实则却又悠悠然的回过身,笑道:“我去刘记吃点心。”
司马道子思忖了番,而后颔首,道:“早去早回。”
桃戈不再同他多言,这便转身去了。
司马道子目送她走远,也转身进去,茹千秋却问:“王爷,您知道她绝非去刘记,为何还准她出去。”
司马道子一笑而过,淡淡道:“她决意要出去,又岂是本王想拦便能拦住的。”
去刘记不过是另一回事,桃戈本意自然是去妙音坊找桓伊的。
彼时陶渊明也在妙音坊,他正坐在桓伊屋中,坐在桓伊的书案前,手里把玩着原本该赠予萧素的那只玉镯,而桓伊坐在一旁低眉抚琴。
一曲罢,桓伊停住手,抬眸,见陶渊明把玩着那只玉镯,目不转睛的模样分明有心事,他也知他在想什么,便道:“老早便听闻元亮与兰陵女子萧素自小便定了亲事。”
陶渊明闻言思绪已被拉回,也停住手,看向桓伊,桓伊继而道:“近些日子常见你把玩这只玉镯,想来这只玉镯是你祖上传下来,理应交给陶家儿媳之物。”
“子野真不愧料事如神!”
陶渊明此回言语竟完全不似往日同桃戈言语时那般痴呆木讷,反倒是正经严肃。
桓伊一笑而过,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后窗台走去,待站到窗台前,又道:“可我听闻萧三姐儿四年前便已过世,至今尸骨未寻。”
说罢,桓伊又侧过身,看向陶渊明,道:“元亮,你年已十八,是时候找一门亲事了。”
陶渊明也站起身,道:“素素没有死。”
桓伊一怔,当日他让陶渊明去救桃戈,他莫不是一眼便将桃戈认出来了!
他与桃戈可是自小便定了亲事的,若叫他知道桃戈便是萧素,那可如何是好!
陶渊明言罢,不紧不慢的朝他走去,一面又道:“子野方才也说了,至今未见尸骨,又岂可断定她已过世。”
桓伊听了,心底仍颇是忐忑,陶渊明曾与桃戈有过一面之缘,桃戈眉心那颗朱砂痣那般明显,谁又知他可曾将她认出来。
陶渊明忽然侃笑,道:“子野幼时曾在终南山跟随麻衣子修行数年,必定也会些玄学之术,不妨替我算算,素素如今身在何处。”
桓伊听罢,这才放下心来,暗暗松了口气。
那日/他料到桃戈有难,倘若不是他远在吴郡一时间不能赶回来救她,断断不会在万般无奈之下飞鸽传书给陶渊明,要他去醉仙楼门前救下桃戈。
那时他便一直担心陶渊明会不会将她认出,如今看来,他并未认出她。
桓伊从容一笑,道:“元亮果真风趣。不过话虽如此,可你这四年来辗转多地寻她始终无果,想必也是时候放手了,孟夫人临终前只盼你早日成婚,你岂可因一个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之人误了终身。”
陶渊明笑了笑,是,他这四年来辗转多地寻她始终无果,可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他总算是寻到她了。
唯一憾事,她只记得陶渊明这个人,只知道他们之间有过婚约,却已不记得元亮哥哥,更不记得她与元亮哥哥幼时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若不是她八岁那年贪玩摔下树撞坏了脑袋,她断不会将他们幼时发生过的所有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四年前被萧家扫地出门时必定也会前去浔阳投奔他,也不至于在外漂泊四年辗转进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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