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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山嘴,眼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如果说这边是宁静的港湾,山那边则是一派繁忙的工地,这个工地是林剑最不喜欢看到的工地,煤矿!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煤矿!依旧繁忙,依旧混乱,也依旧是烟尘漫地起,煤灰处处飞!
但好象有些不太一样,汽车边的空地上有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子,象是发生了什么事,隔得远了点,也看不清,林剑顺着山路快速下坡,离圈子还有几十米,他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在大叫:
“不识抬举!我给你两万还是看在大伙儿的份上!”……
“什么?你当是死人啊?死个人也要不了这么多!”
这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大胖子,腰围大,嗓门也大,站在一个台阶上,手舞足蹈地大叫,手中还捏着一部手机,在阳光闪闪发光。
林剑慢慢地挤进人群,才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正说着:
“我两条腿……废了,这点钱治都治不好,下面的日子怎么……怎么过?”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个子不高,但壮实,满脸黑灰,脸上的泪水将煤灰冲出了两道痕迹,露出里面酱紫色的皮肤。他整个人陷在煤堆中,两条腿也看不出什么情况。
路口有救护车驰来,旁边一个年轻的打工仔叫道:
“车来了,快扶他上车!”
那个大嗓门一只手上拿着一匝钱,另一只手上是一张纸,冷冷地说:
“我可把话说明白,要么在这合同上打押,拿钱自己去治,要么我就不管,你想怎么着都行!”
中年人旁边的一个瘦子说:
“老板,求求你了,让他先去治,好不好,迟了怕是来不及。”
老板摇头:
“先签合同再拿钱,这是规矩!合同不签,我一概不管!”
瘦子无法,低声说:
“作林哥,算了,签了吧,要不然,你的腿……你是跟我出来的,我回去也交待不了啊。”
作林流着泪说:
“科水……两万块……两万块太少啊!要是治不好……我老婆、儿子怎么办啊?”他们两个是用家乡土话在交流,林剑也是连猜带蒙,大致也就是这个意思。
车已到,众人让开一条路,两个男医生下车,皱着眉头说:
“怎么又是这样?你们就不能让他先洗洗?早说过了!这个样子上车,这车还要不要了?”冲围观的人叫道:“来两个人,将他抬进去!”
林剑目瞪口呆,象这样的事情是家常便饭?“又这样”、“早说过了”?这个医生也许早已见惯,只担心他车的清洁卫生!
老板叫道:
“小周,我告诉你,他们的医药费我不负责!”
一个男医生冷着脸说:
“还没扯清?快点!要不,走了啊!”
科水看着作林,惶急地说:
“作林哥,快签吧!”
作林终于沉重地点头:
“好……我……签!”
老板手伸出,掌中的纸在风中猎猎作响,巨大的黄金戒指在太阳光分外刺眼,他挺得意!
突然他愣住,一只白净的手伸出,接过他手中的合同,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看他的衣着,绝不象打工者。
老板略有几分惊讶,依然叫道:
“给他签!”
林剑不理他,在看合同:
合同书
甲方:程长进,程家山八号矿矿主,乙方:(空白),由于乙方在煤矿施工中违反有关规定,导致自己受伤,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甲方一次性补助乙方2万元,此后,双方劳动合同关系解除,乙方承诺不再以任何理由向甲方滋事。甲方签字:(空白),乙方签字:(空白)
林剑眉头皱起,冷冷地说:
“合同不签!来两个人,将这位老哥送上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老板脸上惊疑不定,阴狠地说:
“不签老子可没钱给!”
医生也说:
“先说清楚,没钱可不行!”
林剑淡淡地说:
“不就是医药费吗?我付!走!”
扶起作林,两个小伙子赶快过来帮忙,将作林扶上担架,这一折腾,林剑休闲夹克上全是煤灰,但他好象根本没看见,旁边十几个打工者个个脸上露出了感动,科水感激地说:
“兄弟,这……这行吗?”
林剑点头:
“没什么!走吧!”自己先钻进车里,科水和两三个小伙子也一齐上来,老板紧紧地盯着车远去的路,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之后,紧张的面皮才略微放松。
医院不远,紧张的救治过程且不提,林剑去银行取了三万块钱,住院费用好贵,居然要交两万押金,让林剑颇有几分不解,但他依然没说二话,全部收拾停当,再去卫生间简单地洗了一下,才来到病房,作林的手术已经做完,麻醉还没过,躺在床上呈半昏迷状态。
一见林剑进来,病房里的四个人一齐站起来,科水感激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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