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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张际亮在脑海中苦苦的牵扯着自己,晃荡着回到了居住的旅店。
旅店里生员大都已经回来了,杜受田、祁隽藻、林鸿年、徐继畬、裕谦他们几人正被其他生员围着问长问短。有的人见张际亮回来了,也要过来问他,张际亮只是勉强笑了笑推开这些人,自个回了房间里早早的歇息了。
众人向杜受田等人一打听,才知道张际亮在接见时闯了祸事,大家不由都担心起来,他们想到张际亮的房安慰他,可是张际亮的房门紧闭着只是答道已经睡了。其实在替张际亮担心的同时,大家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命运,担心皇帝对这些留学生员的态度,担心自己的仕途,担心自己能否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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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际亮在旅店里看着其他生员们陆续的被吏部的官员召唤去了,一直十天了,人走的越来越多,最后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他的心越发冷了起来,就像这逐渐变寒的天气。
让店小二为自己生了一盆炭火,张际亮在房间里待着。他袖着手座在炭火旁楞楞的盯着红红的炭火发呆,心爱的书籍孟德斯鸠的名著《论法的精神》翻开了几页掉在了房间夯实的地面上。他的思绪很乱就像这间不曾收拾的房间,张际亮脑海中从家乡到伦敦,从田园风情到海上瑰丽的景致,什么都在想,不过想的最多的还是皇上为何会派他们这些人出国。
就像生员们暗中议论过的一般,张际亮也认同当今皇上的目光非同一般,更认为当今皇上在热河行宫有过奇遇开过天眼。因为此前的皇上和现在的皇上细察行为,简直判若两人。这个问题不仅是生员们认同,就是朝廷中也几乎成了没有公开的秘密。最能佐证的就是皇帝的年龄,看起来那里是44岁的人,简直和30岁的人没有区别。也有人认为是皇上修炼太极拳的原因,说这功夫养生养颜。不过张际亮更相信前一条理由,现在想起来,这也是张际亮所以敢对皇上直言的原因。
张际亮正在胡思乱想,门口传来敲门声。他起来开门一看,是一名太监和两个侍卫。这些人面色和气,将张际亮又请到了圆明园。
这会张际亮没有到勤政殿见驾,他被带到了一间书房中,里面还有一人。这人半百年纪,精神矍铄,见到张际亮哈哈笑了起来,向皇上问道:“圣上,这就是留洋学子张际亮,张亨甫。”
张际亮上前向刘寄叩首问安,待刘寄让他起来后,方才向雷履泰说道:“正是在下,不知老先生是那位高人?”
“高人不敢当,老夫山西雷履泰。”
“莫非老先生就是传闻中的财神爷下凡,雷财神。”
雷履泰哈哈笑了起来,摆手说道:“老夫不过一江湖布衣,那里当的起如此称呼。这一切都是圣上提携,在下永远是圣上的忠仆,圣上叫俺往东,俺决不敢往西。”
刘寄笑了起来让张际亮在房中坐了下来,又着人为张际亮送来茶水糕点。
三人随意的谈论了起来,张际亮听皇上说道:“那天维周可是让你们这些年轻人给上了一堂课,下来后维周专门到东江米巷去向那些外国使馆的翻译打听,后来在翻译的口中证实了你们说的都是实话,还专程到朕这里来和朕谈起这事。引得朝中大臣议论纷纷,不过大都是些不中听的话。”
张际亮听后,心中如石落地,眉宇间锁头立解。他听见刘寄又说道:“朕今天把亨甫和雷掌柜邀来,就是要相商一件大事,刚才朕已经和老掌柜提过了,要在京城中建立一所学堂,名字吗就叫做“京师大学堂”,至于大学的掌教,朕已经向很多人都咨询过了。”
张际亮只感到热血冲到了脑海中,浑身充满了干劲,他紧紧的盯着刘寄,喉咙里干渴的吞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倾,终于他从刘寄的口中听到,任命自己为京师大学堂的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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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戴兰芬正站立在广州码头等候着最后一批回到中国的生员。
虽然已是深秋,可广州和京城截然不同。树木依然碧绿,行走在街道上的人群大都是一袭单衣,落日下的珠江金光灿烂,远处的帆影在红日中悠然的渡来。
戴兰芬一下显得精神起来,这是一艘多桅帆船,看起来像一艘西班牙大帆船。最后一批人不正是坐的这样的船回国的吗?
他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耐心的等待着。江水不时拍打着码头的青石,江风带着江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清凉的空气让戴兰芬焦急的心情安静了一些。他不自觉的想起皇上临别时的嘱托,“畹香,朕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只要到了西洋,你必定不会后悔出去一趟。明代画家董其昌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此话诚不欺人。到时候,你们这些出洋的人可都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每一个都是朕的宝贝,少一个朕也要问你说个明白。”
戴兰芬现在已经明白了皇上的话,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疑惑,更多的是对皇上远见的钦佩。疑惑的是没有到过英吉利的中国人是不会明白英吉利的不同,可皇上是如何知道并了解的如此深刻,要知道没有深刻的了解,谁也不会派遣如此大规模的留学生员到英吉利的。钦佩的正是这种先知先觉的超人之处,那不是没有留洋的人可以理解的,要知道当初离开的人群可是在哭声一片中,带着对未知的恐惧,以面对死亡的勇气到达了西洋。
在这复杂的情绪中,戴兰芬又担心起最后一批生员的安危来,如果这些人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同皇上交待。海上的风险,戴兰芬是知道的,一旦遇上了暴风雨,生命在海上如同水滴一般渺小,如山一般高的浪头可以吞没一切。他暗自下定决心,不等到最后一批生员的消息,他决不离开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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