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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白云无心苍天远 汲汲痴情谁人识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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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草原白云山,牧马放羊对牛眠;若无狼群来撒野,闲心牧儿惹人羡。

一个牧人躺在青青的草场上,马儿在附近悠闲的吃草,羊群散在草场上,啃食着肥美的草叶,天上一朵白云停在头上,牧人哼唱着什么,他被暖洋洋的太阳照得快要睡着了。隐隐的,好像有什么动静,他坐了起来,远方的天边影影绰绰有个模糊的人影,他重新躺下,那个人恐怕在二十多里以外,他听不到马蹄声,说明是个走路的人,即使走到这里,也要半天时间,而且不一定是这个方向。

但是,毕竟外面的人见到的少,这个牧人对于一个在草原上踽踽独行的旅人产生了好奇心,他又坐了起来,那个人还是只是一个影子;他拔了一根长草,咬在嘴里,眯着眼,还是看不到;他又躺下,头上的白云一会是马的样子,一会是羊的样子,一会是狮子的样子,他没有见过狮子,凭想象觉得狮子就是这个样子。但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那个人的样子,白云的变化,他见得多了,人却见得不多。他急切的想要看到那人,当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就觉得时间的难熬,本来他一个人躺在草场上,看着空中的白云,随着白云的变化,想象着天上的神仙的日子,听着羊儿啃食青草的沙沙声,相当惬意;如今,一个从未谋面的旅人,在数十里外,还只是一个影子,却已经把他的心扰乱了。他努力想着自己见到的陌生人的样子,这个人和那些陌生人在什么地方会重合,一样的眼睛,还是一样的鼻子,或者是一样的脸色,脸上一样的伤疤。他站起来,踮起脚看,那人在太阳下只是一个影子,这个影子在草原上只是一个浅浅的黑点,他急的头上冒了汗,还是等不到那人,他好像觉得已经过了万年一般的难过,那人只是在远方,好像没有走近一步。一只小羊吃草吃到了他的身边,鼻子在他的身上蹭,他把小羊推开,小羊不知道自己怎么打扰了他,识趣的走到一边。他觉得那个人在故意不好好走路,知道他在这里等,反而慢悠悠的溜达,故意让他着急。他在草原上放了几年的羊了,草原上缓慢的节奏,他已经适应了。但是,今天为什么还是出现了急躁的情绪?他自己也觉得好笑,那个人怎么可能知道有个人在草原的深处等着他?

他捡起一块石头扔出去,一只渐行渐远的羊被石头吓到,回头看看他,乖乖的掉回了头。他手中的石头不停地扔出去,几只调皮的羊都回了头。两只狗跑了过来,黄毛黑背,嘴里各叼着一只兔子,献媚的来到他的身边,等着他的夸奖,他抚摸了狗的脑袋一下,两只狗见他意兴阑珊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嗅了嗅空气,对着远方狂吠起来。羊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惊慌,叫着聚拢来。他制止了狗的吠叫,远方的人终于出现在天际处,竟然走得飞快,远不是他想象中慢悠悠的样子。他心头一紧,内心深处觉得这个人的到来,恐怕会严重影响他的今后的日子,他平静的放羊娃的生活将会被打破。他有些兴奋,也有点恐慌,还有一点淡淡的哀伤。

那个人的身形越来越高大,宽阔的身板,长长的腿,一步跨出,有别人两步远,上身还不动,仍然稳稳地,虽然还有很远,他仿佛看到了那人脸上的笑容,那人的眼睛明亮的如天上的星星。那人一直朝他的方向走来,脸上果然有灿烂的笑容,眼睛也是星星一般的明亮。牧人看不到那人别的表情,只是看到他回到家一般的笑容,灿烂如明星一般的眼睛就够啦。两个人犹如老友、家人一般搂抱在一起,他们笑着,只是笑着就好像已经可以充分表达了他们对于对方的深情。

终于,他们坐了下来,牧人打开了一只小小的羊皮袋,浓郁的酒气散在空气中,牧人喝了一口,递给那人,那人接过了酒袋,喝了一口,递给了牧人,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替一口的喝着酒。那人对这瘦小的牧羊人竟似十分的信任,这牧人身形单薄,好像刚刚发育完成,眼睛里面空空的,脸色有点苍白。

远处,那人来的方向传来了马蹄声,狗警觉的竖起耳朵,羊群有些骚动,马也停止了吃草,望向远方。牧人说:“三匹马。”他的声音有点发硬,好像不太会说话的样子。

那人惊奇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像是一个草原深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牧人,竟然在这么远的地方,只是凭着听,就听出来有三匹马追来!心生佩服,说道:“是。三匹马。追我的。”没有一点惊恐慌乱的样子。

牧人说:“一匹马。”那人知道牧人的意思,是说他有一匹马,可以骑上走,他看着那匹马,样子并不出众,但是这个牧人的样子也不怎么出众,却给人一种不一般的感觉,那匹马恐怕也是如他的主人一样吧。那人摇摇头,不愿要牧人的马,站起来就走。他已经疲惫至极,真想有一匹马能够代步,只是他不愿受人的恩惠,一个陌生人的恩惠。当然,如果可能他宁愿抢了这牧人的马。只是,开始的时候没有动手,如今喝了牧人的酒,再去抢人的马,他可有点不好意思了,大踏步的走开了。牧人怎么知道他心中的沟壑?牧人望着他的背影,他身上的皮裘已经破旧,有的地方已经炸口,露出了里面的兽毛,却可以看出来皮裘制作的非常考究,牧人见过他的主人有一身相似的皮裘,只是主人也不常穿,只有在去见族中长老的时候,或者有什么重要事情的时候,才穿那么一两回;腰间的皮带,十分的精致,竟是美玉和金丝所制;腿上的皮裤是麂皮的,下半截已经丝丝缕缕的;脚上的小牛皮皮靴,露出了脚后跟,一走路就“吧嗒,吧嗒”的响。显然此人已经走了很长的路,而且还要走很长的路,在牧人看着他的时候,那人已经迅速地走远了,牧人觉得自己是见鬼了!那人并没有如何作势,只是像平常人一样的走着,怎么就瞬息间就没有了影踪?比别人跑得都要快!

等了小半个时辰,三匹马才出现在视野里,越来越近,马上三个骑士,他们倒有些慢悠悠的,漫不经心的样子。三匹马来到近前,骑士的脸在皮帽下面的阴影里,一个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一个人满脸的胡子,看不出脸,一个人黄面寡瘦,好像有病。疤脸人跳下马来,扔了马缰,走到牧人的身边,牧人抬抬眼皮,好像刚刚睡着,就被人吵醒的样子。疤脸说道:“牧羊的兄弟,一个大个子男人走过,你见到了吗?”居然非常的温驯,很有礼貌。

牧羊人坐起来,看着几个人,他们身上的泥土比那个人还要多,牧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大胡子笑道:“这个牧羊人好像有点傻。不知道你说的话。”

牧羊人瞪着他,“放、放、放你妈、妈的狗臭屁!你才傻呢。”疤脸大笑,“他就是经常放臭屁,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狗的。”

大胡子跳下马,奔向牧人,手里的马鞭挥出,一声炸响,然后挂着风甩向牧人,牧人没有动,疤脸抬手抓住了鞭子,骂道:“你他娘的,干什么?说过多少次了,出来不要动不动就跟人急!”

大胡子好像有点怕他,收起了鞭子,骂骂咧咧的站在一边。那个病人一样的人下了马,笑道:“这位兄弟看来脾气挺大。也难怪,一个人在这,孤单单的也没个伴儿,脾气自然看涨。”

疤脸看着牧人,眼神中带着怀疑,他忽然说道:“在那里!”牧人一惊望向大个子的方向,他发觉上当,空旷的草原上根本没有人,他有些气恼的瞪着疤脸,疤脸笑道:“兄弟,你知道那人是干什么的,你就帮他?他杀了好多人,抢了很多的牧人的东西。我们是专门抓捕这些草原上的恶狼的人。”

牧人仍然瞪着他,不相信那人会抢牧人,杀人倒有可能,有的人连恶狼都不如,就该杀掉。那个人不会是个恶狼,他经常见到恶狼,恶狼是个什么德行,他比对一个人的了解还要深。这几个人也不是恶狼,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去抓捕一个好人呢?这个牧人由于长年见不到人,所以也不知如何跟人打交道,只是想当然的以为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好人,那么跟那个“好人”作对,或者对那人不利的人,自然就是坏人了。

黄脸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狗一样的嗅着,牧人看着他奇怪的样子,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一会儿,黄脸人说道:“他一个时辰前在这里。他不会走远,不可能超过我们骑马的。”

牧人对他的鼻子大为敬佩,他的狗也不一定能比过他,而且狗不会说话,不会说的这么详细。

几人重新上马,仍然慢悠悠的顺着大个子走的方向追去。牧人想了想,唤来了两只狗,对狗说了些什么,然后自己也跳上马,跟在三人的后面,几个人也不管他,黄脸走着嗅着,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牧人心想,你们这么慢悠悠的,那人早就走远了!你们就这么晃吧。

疤脸突然大笑,叫道:“好汉子!还不出来,再跟爷们打一场!”从马上跳起,扑向一丛草。牧人觉得这人真有毛病,胡乱去打什么草地。但是令他惊奇的是,一个人突然在草丛中跃起,正是那个大个子。

牧人怎么也没有看明白那人是如何伏在草地上,而不让别人看出来的;那几个人也是神奇,愣是在没有一点异常的地方看出来了有人在那伏着。他却不知那大个子知道自己被对方缀上了,就很难摆脱,也是被对方盯得死,真是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脱。急中生智,就近找地方躲避一时,看能不能骗过对方,这个地方却是牧草浓密,钻了进去。没想到对方几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那个黄脸病夫,居然有着一只不一般的鼻子,什么人在身前走过,一个时辰之后,他还能嗅到,轻易地就找到了大个子藏身的所在。牧人咋舌不已,更令他咋舌的事还在后面,那人手里有了一支剑,泛出万点繁星罩住了疤脸人,疤脸也没见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两个环状的东西,剑刺在上面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两个人出手就像以命相搏,那人的剑大开大合,开处好像浑身都是漏洞,到处都是破绽;合时绵绵密密,倒似水泼不进。疤脸也不示弱,两个铁环有时分开,有时拿在一手,分开时大力推出,排山倒海一般;合起时就像拉动犟劲的牤牛。最蹊跷的是两只铁环相碰发出龙吟虎啸一样的声响,震得在战圈外面的牧人心旌震颤,头昏耳鸣,可以想象身在圈内的大个子的感受了。

这大个子的剑法却是非凡,那疤脸人仗着两只铁环这奇门兵器仅仅抵挡得住,大胡子手中的马鞭突然出手,灵蛇一般刺向大个子的咽喉,大个子低头躲过;他的鞭子竟然有两丈多长,看来不仅仅是马鞭,还是他的兵器。他的鞭子长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这人认穴之准,他的鞭子攻击之处,都是大个子的身上大穴,在大个子和疤脸打斗的时候,还要留意一只随时可能咬中自己大穴的蛇,恐怕比世上大部分的蛇都要可怕,对于大个子的干扰是难以估计的。大个子开始还能应付裕如,五七招之后,他看准鞭子攻到胸口,退后一步,想要避开,只是计算稍差了一点,疤脸的铁环推到,大个子脚下一个踉跄。牧人生气了,他手中的石头飞出,总是在鞭子快要到大个子身上的时候,碰上了鞭稍,鞭子的准头就没了。大胡子一开始觉得这牧人只是瞎胡闹,石头是碰巧撞上了鞭稍,没想到他的石头每一下都能碰巧撞上鞭稍,那就见鬼了。大胡子转身攻向牧人,手里的鞭子长蛇一样曲曲绕绕的缠、打、砸、刺、点向牧人。大个子大叫:“不要胡乱伤人!只管冲爷爷来!”

黄脸病夫笑道:“当然只是冲你!”左手中拿着一只秤杆样的东西刺向大个子,右手提着一只秤锤砸向大个子。大个子以一敌二,毫无惧色,手中的长剑攻多守少,剑浪滚滚压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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