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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杜斐,可别误会,不是情深深雨蒙蒙里面那个总是弄得鸡飞狗跳的杜飞,而是木土杜,单名一个斐字。我的名字来历很简单,我爸姓杜,我妈姓斐,他们都是独生子女家庭,所以我的名字一整合,就变成了杜斐。
我在南京一家外企当市场部经理,工资不高,但是养活妻儿供房贷还算过得去。在南京有一套两室一厅按揭的房子,一辆普通的车子,虽然房子不大,车子不豪华,过得也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算美满幸福。在同事眼里,我是一个正经的三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夜店。准点下班,周末时间都会陪着妻子和九岁的儿子度过。
这天下班我收到一封挂号信,心里想,这年头还有寄信的,还真是件稀奇事。于是打开看了,是一张西农大学的校园明信片。西农,是我的母校,见证着我四年大学的青春飞扬,放荡不羁。明信片正面是母校的标志性建筑物,有些80多年的历史。西农3号楼,就像一位历经风雨的老学者,迎来一批批莘莘学子,又送走了一批批学成而归的毕业生,承载着多少个青春无悔的记忆。斑驳的红色砖墙上还残留的一颗颗西安事变的弹孔,在历经风吹雨打后依然保留了下来,像一张张会说话的嘴巴,向后世的人讲说着那场事变的血雨腥风。
翻过来,明信片背面写着:十年不见,老同学们,你们还好吗?如今不知道大家是否都已经成家立业?今年的十一黄金周,邀请大家回母校看看,让我们02级机械与电子工程的同班同学再相聚在这个让我们挥洒青春,畅谈理想的地方。落款是组织委员:程晶晶。
程晶晶,我快速地在脑海里搜索关于她的信息。十年没有再喊出口的名字,突然出现,让人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终于从记忆的海马体中找到了与这个名字相对应的脸。程晶晶,是02级我们机械工程班的组织委员,有着西北姑娘的热情豪爽,经常大包大揽班级的所有娱乐活动。长得不算漂亮,但是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穿衣打扮都是那个时代的潮流前沿引领者。当然,这些都是需要一个可以让她烧钱的老爸,程晶晶他们家是家族企业,从一个铁匠铺发家到现在的重型机械器材制造。所以在当时男多女少的理工系,程晶晶绝对是今天所说的白富美,是很多男孩追求的对象。我记得她是西安本地人,这次她组织大家十年同学聚会,估计也是和她在西安本地有关。
突来的同学聚会,让我发觉自己毕业已经十年了。不禁感叹一下时间都去哪儿了。匆匆毕业十年时间,十年是每一个中国学子寒窗苦读的漫长岁月;十年是一个花季少女含苞待放到凋谢色衰的过程;十年是一个愣头青年放荡不羁到成家立业的蜕变。十年,对于我,是不知不觉地流失,看不见,摸不着,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唯一能让我发现时间在流淌着,是儿子长高了,妻子脸上有色斑了,而我后脑勺渐渐出现了白发。
每个人的青春,终逃不过一个爱情。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又出现在早已尘封的记忆里。一直强迫自己忘记,却发现她那张可爱的脸早已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一段感情能给你带来多大痛苦,就曾给你带来过多大快乐。我在大学那场初恋,将我伤得非常彻底,但是曾经的幸福甜蜜,如今还能在舌尖上丝丝回味。
青春是打开了就合不上的书,人生是踏上了就回不了头的路,爱情是扔出了就收不回的赌注。站在青春里,你可以任意挥霍,遍地美好。就算那里的烦恼特别多,那里的遗憾忘不掉,可在你眼里,青春永远是美好的。
如今,我的青春早已远去。一个即将步入中年的男人,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体面的工作,贤惠的妻子,听话的孩子,就是你的骄傲。重走青春,是一个永远只敢想不敢做的梦。
下班后,将明信片小心翼翼地收在包里,仿佛一不小心,就将曾经的岁月撕碎了。因为妻子也是我的同学,所以明信片里有她的名字。回到家,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看到正在做作业的儿子,非常欣慰。
儿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叫了声:“妈,爸爸回来了。”
换了鞋子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坐在对面,笑着问:“怎么样,最近学习压力大吗?”
儿子摇摇头,然后继续写作业了。我们小的时候,虽然条件很艰苦,但是放学的时候都是疯玩,到处乱跑,无拘无束。现在的孩子,条件好了,跟着压力也大了。就说儿子的功课,总是做不完,才小学三年级,每天做到晚上12点,有时还需要全家总动员。
周末更是各种辅导班,让孩子的童年都花费在了读书这件事情上,实在无趣。所以当代的孩子身体越来越差,因为缺乏运动;视力越来越差,因为缺乏休息。孩子完全被作业和学习绑架了,父母们还美其名曰不输在起跑线上。我担心有一天我们的孩子还能跑得动吗?
妻子和我想法完全不一致,她觉得别的孩子都补课,咱们孩子不补,就out了。有时候我想多给孩子一些自己的时间,都会引起不必要的争吵。后来,在孩子的教育事情上,我做了甩手掌柜,妻子一个人带着孩子跑前跑后,乐此不彼。而儿子,就成了妻子每天四处炫耀的工具。其实,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过程中,孩子不仅累,大人更加累,父母把自己年少没有完成的遗憾全部寄托在孩子的身上。多少父母等在高考的考场外,烈日炎炎,却坚守阵地。所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吃过饭,儿子进房间继续做作业。我就把明信片交给正在看电视的妻子,妻子先是疑惑了一下,看到明信片背部的邀请函,才知道原来是十年同学会。她笑着说:“都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想想我们那些个同学,不知道都变成什么样了?”说完,妻子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脸上已经出现色斑和眼角纹,让她不免有点失落。
“时间定在十一,咱们去不去?”我一边拿了本黄仁宇老先生的《万历十五年》,一边问。其实我的心里早就想去了,十年未见,不知道梦里的那个女孩是否还是风姿犹存。
“去呀,当然得去。咱们一家子都去,让老同学们看看我们的幸福生活。”说完,妻子开始敷面膜。
“哦,那我得提前把票订了,否则到时候十一假期买不到。”我心里已经开心得像一朵花,表面冷静地说。
妻子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边敷面膜一边走进书房,对我说:“你是不是特别猴急想去,看看你的初恋情人是不是风采依旧。”
我低头看书,不回答。妻子也意识到自己说了我们之间的禁语。这十年来,我们俩从来不敢提那个熟悉的名字,因为它是会随时让我们爆发的导火线。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自己不说,也不让对方轻易说出来。妻子见我没有回答,也就知趣地走开,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若说不想见她,那是假的。一个人外表再虚伪,你也无法骗过自己的内心。谈不上有多想念,男人,可能更多的是想证明自己,一个曾经抛弃自己的女人,让她因为看到如今稳重成熟事业有成的自己,懊悔不已。一晚上,拿着书,心思却不在上面,思绪全飞到曾经让我们一起如痴如醉的大学时光。
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听着水木年华那首《一生有你》,内心被歌者的声音和感人的词句,揪得一阵阵的疼。“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脑海里,反反复复念着,当所有一切都已看为平淡,是否有一种记忆还留在心间。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是那个干净的夏天,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追逐着树枝间倾倒下来的阳光,银铃般的笑声,充斥整个青春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