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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魂老太沉尸养尸池,偷偷地修炼养尸大法,无非就想借尸还魂,好光明正大地往来于阴阳两界。据说练到炉火纯青,可以借用任何一张人皮化形为人,不用遭受阳火的炙烤,也无需适可考虑聚集阴气。
自古闭关修炼都需要最信任的人看护,所以拘魂老太就派徒弟暗中看护养尸池,但没想到如此不走运,竟然被我误打误撞地及时看穿了阴谋,也活该她倒霉,因为养尸池就在田甜的公司旁边。
女鬼身受重伤,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养伤,我的出现拘魂老太或许不知情,但过了今夜就不敢说了,女鬼随时会告发我发现了她秘密,那时她们就有所防范了,如果我攻其不备,那就算是自寻死路。
拘魂老太是我的老对手,她的魔力非同等闲,又修炼了至高无上的养尸大法,还多了一个女鬼徒弟帮忙助阵,这些似乎对我极为不利。
田甜看我陷入一片沉思中,一直没敢打扰我,她怕扰乱了我的心。
她默默观察水面上的拘魂老太,从我表情不难看出,这是个极为难缠的鬼,否则我也不至于吓得跌落望远镜,看似是我的一个意外,田甜却能捕捉到蛛丝马迹,因为我从未像今天这样胆寒。
拘魂老太缓缓地平躺着,水面就像是一张柔软的床,一身黑色的衣服格外显眼。她轻轻地摆动双臂,借用水的浮力打着旋转,身子飘飘悠悠,却是不急不缓,任凭当头落下的月光洒满全身,这正是拘魂老太所需要的姿势,大片大片的月色从她的身体穿过去,然后无影无踪。
种种迹象表明,她的“养尸”境界已经很高了,假以时日,她的肉身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用再遮遮掩掩地东躲西藏了,因为整个阴曹地府无人是她的对手。
月色悠悠。皎洁的月光像雪片一样纷纷落下养尸池,却是有来无回,都变成了拘魂老太“尸身”的食粮,她似乎永远吃不饱,自私而又贪婪地索求着。
我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子,悄无声息地捡起掉落的望远镜,面对凶残的对手,怯懦和畏惧只能是死路一条。目前对我还是比较有利的,因为我在暗处,它们却在明处,如果攻其不备,我还是有很大的胜算。
田甜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指着拘魂老太让我看,其实不用她多此一举,我已经看清了那边的一切,月光比较亮,即使没有望远镜,我也不能看得清楚。四五个衣装不整的人从倒塌的墙壁走过来,步履蹒跚,跌跌撞撞,他们一起弓着腰背,像是累得抬不起头来,走得很慢,沿着那条“死亡之路”慢慢地走向养尸池,水面上的拘魂老太裹满月光,像是一个金光闪闪的观世音菩萨,一切都是假象,对于那些人而言,这一切却又是如此真实,真实地不忍心拒绝。
这是“飞蛾投火”。明明知道那片亮光是死亡和地狱,但他们的脚步无所畏惧,小路是蜿蜒的,其中一个人忽然仰面朝天,满脸堆满笑容,痴痴的神态方佛看到了人生的希望,给于希望的人就是拘魂老太。
我叹息一声,他们已经神志不清了。拘魂老太双腿盘坐在水中,对着这些人不停地摇手呼唤,虽然憨态可掬,但我看得却是浑身发冷,她每召唤一次,这些人就会往前走一步,她不停地招手呼唤,他们就不停地走着,距离越来越近,死亡也近在咫尺。
田甜忍不住满眼泪光,死死抓住我的手臂说,救救他们吧,这些都是看管仓库的员工,你——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呀。
我的眼神很零乱,这个时候闯过去就是找死,因为这个时候的拘魂老太根本无人能敌,刚刚吸完了月光,它的体力和魔性都是最充沛的。但田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青乌传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魔鬼堂而皇之地草菅人命,况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归宿!
田甜看我半天不搭腔,苦笑着说,你怕了?
我说我不怕死,但我死了你也活不下去,因为女鬼不会放过你的,拘魂老太的养尸大法还没有修炼成功,你又是唯一的知情者,所以我以后——再也无法保护你了,与其这样,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打鬼。
田甜笑得很凄惨说,我果然没看错你,我也不怕死,跟你一块过去,不要埋怨我拖累你就好。
我们四目相视,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个力量无人能摧毁。
那些人依然慢慢腾腾地走着,走在最前面的很快就要接近养尸池,拘魂老太猛然张开大嘴,里面冒出一股黑色的旋风,将那个人一下子托在自己的头顶,她仰面喊着咒语,鸡爪子般的双手竟然凌空分尸,可怜那个人连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活活的一个人就被粉碎成一堆粉末,最后一股脑地飞进了拘魂老太的嘴里。
田甜吓得尖叫起来,手中的望远镜吧哒一声摔落地上,她忽然蹲在地上,双手掩面而哭。肯得基的客人和员工被她的突然举动吓傻了,个个目瞪口呆竟然谁都没有说话。
我拉着田甜的手跑到楼下,已经死了一个,后面还有几条人命,再不急着跑过去阻拦,这几个人的下场是一样的,都会被这个老太婆吸得干干净净。
田甜变得很勇敢,跟在我后面往大院里奔跑,深更半夜的,门口的保安早就进入了梦乡,但田甜有开启大门的钥匙。我俩狂奔而去,提前一分钟赶过去,或许就能挽救一条生命。
跑到北墙,用卫生纸堵住了我和田甜的耳朵,望远镜里发现这几个人个个痴呆,那一定是被魔音控制。月光中的拘魂老太此时背对着我们两个,她的前面摇摇晃晃地走着属于她的“猎物”,她满眼狂喜,鬼哭狼嚎的凄厉之声不绝于耳。
我和田甜沿着“死亡路”飞快地跑过去,几步就追上了,我忽然一把拉田甜的手臂,紧紧跟在最后一个人的后面,此时最前面的那个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双膝跪地,对着老太婆膜拜起来,双眼不断地往外淌着鲜血,一双崇拜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拘魂老太,恨不得为这个人粉身碎骨。
拘魂老太嘎嘎地尖笑起来,忽然厉声指着这个人说,你可以不死,但必须做我的鬼奴!
这个人玩命地点头,然后五体投地地磕着头,满脑门子磕得都是血,他在表自己的忠诚,只要不死心甘情愿为鬼为奴。
我把田甜拉到我前面,将指尖的血沿着她的脸画满了符号,为了以防万一,我撕开她胳膊和腿脚的衣服,在她的皮肤上画着不同的符号。她视死如归,一双坚毅的眼神似乎告诉我她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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