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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一家人听闻江珝回来,已经在正房里等候了。
江珝回来的时候本打算先给江老夫人请安,但是老夫人却让他先去换件衣服稍作歇息, 其实还不是想让他先看看自己的妻子。
二人同行往前院的路上, 江珝紧握着归晚的手一直没撒开。归晚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时不时地偷瞄向他。
“走快了?”他侧目看了她一眼, 目光向下, 睨了一眼她的小腹。她应该有孕六个月了吧, 没接触过孕妇,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何种速度才对。
归晚讪讪一笑, 点了点头。“有点吃力,我跟着你就好。”说着, 手挣了挣。
也不知道他是真没明白, 还是故意的, 拉着她的手更紧了, 但却迁就地放慢了脚步。
貌似她还是第一次被他这么温柔地牵着,他手掌很大,修长指尖已有些许薄茧,有点粗砺的感觉,但却很温暖, 暖得她在腊月冬日里也不觉得冷了。
在一路下人的目光下到了正堂。见二人挽手而至, 堂上众人都抿唇笑了, 感叹:到底是小夫妻啊。
江珝回得有些突然, 比信中早了几日。老夫人询问他前线如何,江珝一一回应。前方局势已稳,冬日不宜作战,新任路制使既已奔赴山阴,他便先回了。
老夫人虽欢喜孙儿归来,但还是语重心长地劝道:“军务大于天,你不该如此急迫,应与路制使完成交接后再回。”
江珝恭敬点头。“祖母说得是,是孙儿匆忙了,孙儿谨记。”
“瞧瞧,瞧瞧,回来还不是好事。”云氏掩笑道,“母亲就想着军事,也要为人家小夫妻考虑不是,新婚一月便走了,人家能不归心似箭,回来瞧瞧媳妇吗!对呀,还有人家的儿子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可归晚笑得有点尴尬,她瞥了江珝一眼,他神色淡淡,好似并没什么情绪。
“你二婶母说得是,你这一走便是四月,孙媳带着身子辛苦,你可要好生体贴。”
老夫人这么一说,归晚心虚,更窘得无措了。她赧颜笑笑,柔声道:“哪里,将军此次,该是为了世子爷的婚事回来的。”说着,视线认证般地投了过去,江珝也在看着她,二人对视,他扬了扬唇角,淡应道:“也有此意。”
也有此意?那就是说不完全因此。归晚这个弯没挑回来,倒引得大伙笑意更欢,打趣她害羞了。
江珝心情貌似不错,他扫视一圈,问道:“三弟呢?”
云氏叹了声。“这段日子常往出跑,眼看着要新婚了,还捉不到人影。这不,前儿个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呢!”
江珝淡笑,劝道:“二婶母别介意,他戍卫京师,眼看年关将至,忙是应该的。”
“可他毕竟要成亲了……”
“嗯。”江珝点头,“待明日面圣,我会寻尚书商议,请他稍作调整,找人帮三弟分担些庶务。”
云氏闻言大喜,赞江珝体恤兄弟。倒是一旁的老太太听闻他明日面圣,恐耽误他休息,遣他和归晚回了……
回去的路上,江珝依旧牵着她,直到将人送回檀湲院,对她道:“还有些事没忙完,我先去一趟。”说罢,他唤了声禹佐。
归晚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袖,江珝看了她手一眼,柔声道:“我一会儿便回。”说罢,和禹佐离开了。
然这“一会儿”一直等到了晚上,等得归晚内心焦躁,她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已经四个月了,她太想知道父亲的消息了。这段日子,无论她如何问禹佐,他都不肯透露半分,如今好不容易把江珝盼回来了,她心里如何不急。
香薰袅袅,夜色昏昏,归晚等得困意来袭,竟倚在圈椅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下一晃,好似腾空而起。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江珝低垂的深眸……他正抱着她,朝稍间走去。
“将军,你回来了?”她使劲眨了眨乏困的眼睛,眼泪都晕湿了睫毛。
江珝勾唇笑笑。“怎不回房里睡?”
“等你啊。”
心里有点暖,江珝想到方才桌案上的点心,又问:“可吃晚饭了?”
归晚赧笑,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没。”
话刚落,江珝当即转身,将她抱向了稍间的罗汉床上。应是照顾她有孕,他放下的动作极轻,回身便唤林嬷嬷传饭。
怕夜里吃多了不消化,江珝点的都是清淡的,他也坐在罗汉床上,隔着小几看着她。归晚孕身饿得快,晚上为了等他不过才吃了俩块梅花糕而已,眼下也顾不得形象了,头都不抬地吃了起来。江珝看着她鼓起的小腮帮起起伏伏,淡淡笑了。
从今儿回来,他还没仔细打量她。她好像是比先前胖了些,不过胖得刚刚好,出嫁时的她真的是太瘦了,瘦的让人怜惜,不像现在气色红润,整个人都透着股娇媚的风韵。
他抬手给她夹菜,她看看他,弯眉笑道:“将军,你也吃点吧,就我一个人吃,怪难为情的。”说罢,她撇了撇唇。
原来撒娇也是可以让人怀念的。
“好。”他含笑点头,但筷子上的菜依旧落在她碗里……
归晚虽急,但吃得并不多,小半碗饭下去便不再动筷了。江珝不解,劝道:“不是饿了吗?再吃点吧。”
“不能再吃了,吃多会不舒服,毕竟月份大了……”
话刚出口,二人皆顿住。归晚笑得有点僵,到底这还是个敏感的话题。虽说他肯帮自己,但不等于他不介意这个孩子。她搜肠刮肚地想找个借口把这话头引过去,然却闻他开口:“那便少食多餐,吩咐下人备好,免得夜里饿了。”说着,吩咐人把碗盘撤掉,他转头去了净室。
归晚目送他出了房间,瞧着他淡淡的情绪,她怎么觉得他这次回来后,人温和多了呢……
江珝从净室归来,发现归晚还在罗汉床上坐着,他不解道:“怎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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