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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非常好,又来了。”魏缘音嘴上骂骂咧咧地睁开眼。
眼前只见一汪清池,一女子静坐其中,白发下垂没入水中,起伏如银鱼。
女子的脸与魏缘音相似,甚至连右眼下的泪痣也一模一样,可那女子脸部线条却更加简练,带来魏缘音也说不清的冷清感。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女子那近乎白色的虹膜,不知什么原因,竟闪烁微光。
魏缘音走到池边,她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一直被困在这无限循环的噩梦。为了结束这轮回,她尝试过许多方法,但无论如何,只要她眼一闭,还是会回到这个鬼地方。
眼前这女子,在魏缘音看来那是相当的熟,几乎可以说是熟到碍眼。
那女子见魏缘音靠近,轻柔开口:“吾已经.......”
“等了好久了!快点去为接下来做准备!是吧?”魏缘音急不可耐地接上剩下的台词,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那女子倒也不气,依旧不紧不慢:“所以,你还是没有准备。”
魏缘音长叹摆手:“这就是个梦你知道吧?唉,我和你说个什么劲儿啊,我在和梦里的家伙解释啥啊,该去看看医生了。”
魏缘音转身要走,脚却不知被什么东西一勾,引得一个踉跄。
“今次吾还是照例提醒,”那女子稍抬头颅道,“你应当做准备了。”
魏缘音瞄了一圈,并没有找到绊她的东西,双手掩面:“哎......我在干什么,这就是个梦啊。”
“你真的应当认真听一听。”那女子微闭双眼,昂起头颅喃喃到。
魏缘音抬起头,喃喃到:“末日?这说出去谁信啊?你信吗?啊不对,你肯定信,毕竟就是你说的啊!”
女子摇摇头:“唉,冥顽不灵。罢了罢了,别忘了今天的流星雨,这时候出去应该刚刚好,你曾说过非常想看。”
魏缘音腾地一下从床上撑起,使劲甩甩头,用还迷糊的眼睛向窗外瞟去。
风吹得眼睛有点干涩。
没有,什么都没有看见,除了她曾经呆的福利院还有点零星的光,什么都没有。
她将视线收回自己窄小的房间,人逢暑假正热得心烦,还老有些嗡嗡声作扰,小床旁边窗半掩。头顶那个老电风扇正转得有气无力,屋子里本就混浊的空气被搅得更加闷热,还混杂着蚊香的味儿,直冲脑门。
“啊,我是傻了吧,还真信了?”魏缘音垂下头,顺手合拢窗,“不过,要是真的有流星雨,我倒的确非常想看看。”
魏缘音晃晃脑袋:“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啊,睡了睡了,明天还得上班呢!”她把身上被子移开,只留一角遮住肚子。
这窗开吧,又总有些长翅膀的小混球要来叨扰几句,不开吧,这屋子里和蒸笼没什么区别,没准明天一早就给人闷熟咯,真烦。
魏缘音半梦半醒迷糊之际,一道流光闪过,她眼睛瞪开,甩开被子,蹬着个拖鞋就冲到窗前,将两叶玻璃窗推得砰的一声。
深蓝的绒布上划过几道白丝,从看不见的地方拖曳着长尾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魏缘音眼里倒映着星星的光:“居然,是真的?”
夜幕重归黑暗。她还站在窗前纠结:“是巧合吗?……虽然挺希望是真的啦,但是这个概率也太低了吧?果然就是累出幻觉了吧?!”
在工作的催促下,她回到床上,不知道多少次翻身后终于入眠。
第二天,她在闹铃声中缓缓起身,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觉得浑身疲倦:“啊!不想动啊,要不,干脆放弃这次暑假工算了?......不行啊,我还不想喝西北风,起来起来,一天两天的,再这样赖床,迟早完蛋!”
起床、穿衣服、漱口、洗脸,机械地咽下早餐。木着个脑袋坐公交车前往工作地点。
盘子来,碟子去,杂七杂八的事叮叮当当摞了一长条。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忙了个啥,这一天就只剩个尾巴。
魏缘音整理好东西,扫了一眼镜子,虽然知道大概也就那样,但是每次路过还是会情不自禁瞟上一眼,然后中二地感叹一番自己长的真帅,尤其是那个泪痣,这要搁小说里起码是个有头有脸的大角色。
“嗯?”魏缘音把背上背包,“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回事?”
镜子中的自己看着有点不对劲,可偏偏一时半会又看不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就像鞋子里进了石子一样别扭。
魏缘音伸手触摸,平滑的镜面与往常无异:“奇怪?”
正疑惑,镜里人像突然咧嘴,吓得魏缘音一激灵,直接给蹦到一米开外。
“哈哈,看你这个样子,真有趣!”镜中映像逐渐变化,成了让魏缘音头疼的模样。
“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挂个号吧。”魏缘音小声嘀咕,装模作样整理整理衣领,佯装正常向店外走去。
背后那个令人头疼声音还在继续:“哎!你这人,总是不听!吾可以证明……”
那声音就那么被路上的风儿卷去,隐藏在一次又一次的过往。
回到家,魏缘音把鞋一蹬,背包一丢,直奔卧室。
“炸土豆真香!但是这样一算,好像会超支哎,啊不行,这一顿就不吃了,赶紧洗澡睡觉!”趴在床上的魏缘音撑起身来,不幸对上这些日子让她有些不好回忆的眼睛,另一个她。
对方先开口到:“起来了?不听完吾的话就走,可是大不敬,你知道吧?”
魏缘音愣住,随后伸手摸了一把对方的脸,掌心感觉到那是一种冰凉与顺滑混合,这让魏缘音想到了冬天的玻璃窗,不禁啧啧称奇:“厉害耶!现在幻觉已经可以到这种程度了嘛?”
“要吾说多少次?吾不是幻觉。”对方拍开魏缘音的手,她对魏缘音的这种没理头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
魏缘音坐起来思考许久:“嗯......有没有更实在一点的证明方式?你只是说的话,我肯定还是认为我出幻觉了。主要是你左一个吾右一个吾,比我还中二,可信度真的不高啊?”
“吾,可以证明。”对方长发末端忽地颤动,如小蛇般灵动,轻敲在魏缘音床头的一张小画上,卷住里面的玫瑰往外拽出,放入她的手中,再被她转手放入魏缘音手里。
魏缘音看着这一朵沾水玫瑰,用手转动一圈,表情复杂,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我想的和这个不太一样,这个......嗯,非常魔幻,让我更加怀疑我在做梦。”
对方息声了好一阵,闭上眼抬起头好像在感受些什么:“你的好邻居,胡守安,在发高烧,也许你应该去看看。”
魏缘音眉头一皱,这哥们又出事了?这可不能置之不理啊!迅速起身开门。
门正虚掩,魏缘音一手拉住门把手,一手轻敲门:“胡守安?在吗?我方便进来吗?”
无人应答,魏缘音提高嗓音,把耳朵贴近门缝:“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我要进来了哦。”
依旧没有回应,魏缘音推门而入,地上赫然躺着个人!
魏缘音带上门,扶起这躺着的家伙,摸着就觉得温度不正常,绝对是发烧,就让他这样躺地板上显然不合适。
魏缘音使出了全身的劲儿把这人拽上他的床,就算这家伙体重偏低,那也是个大活人,况且魏缘音也不是什么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壮士,只好委屈这位一下。
“除了发烧应该还有低血糖吧?怕是又没好好吃饭,得,我找找有没有吃的去。”魏缘音去厨房兑了点糖水给人灌下去,又去自己那边取了面包回来。
再来时,胡守安已稍微清醒了些,也亏得他醒了,不然这面包还得想办法硬塞进去。
“说吧,这次是为啥?兄弟,你这算惯犯吧。”魏缘音打趣道。
胡守安蓬头垢面,灰扑扑的活像只老鼠,完全看不出丝毫艺术家的气质,他恶狠狠地啃了一口面包,吊着一口气儿哑声到:“画画,忘了吃饭。”
魏缘音边笑着边找了个帕子接水:“你还得意?你要不干脆设个闹钟提醒自个儿吃饭?……不过嘛,现在你最好还是乖乖躺好,你在发烧,我可不想你烧成傻子。”
胡守安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魏缘音将冷帕子叠好放他额头上:“凑合一下吧。”
魏缘音环视一圈,屋子里很暗,和往常一样没有点灯,除了胡守安工作的地方基本乱成一团:“你该收拾收拾了,真的。”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她转过头,胡守安已经入眠,这家伙连入睡都紧锁着眉头。
魏缘音戳了戳他的脸,温度已经低了一些,但明显已经睡死了:“唉,秒睡,羡慕啊,这个温度算正常了的吧?要不还是等他起来再催去看医生好了——说不定可以一路。啊对,该回去了。”
留了张纸条,魏缘音往自家走去。
楼道边上有些异样,好像有什么小东西在发光,哪里来的萤火虫,是走错路了吗,怎么迷路到这个城中村里来了?
魏缘音蹲下身,那团微光逐渐清晰,居然是个蘑菇?
底下还有层类似苔藓的东西,这蘑菇看着就比苔藓高那么一丁点,通体发着微弱的蓝光。
魏缘音一不留神,这光又好像消失了:“嘶,该不会又是幻觉吧,完了完了,都影响到这种程度了?这地方居然还能长蘑菇,这可是水泥地,楼梯边上的那种!得回去好好睡一阵儿,指不定是困傻了呢。”
魏缘音起身把门一关,直奔自己温暖的小床。
那个幻觉还坐在自己床上,头发散在空中随风舞动,这仿佛是童话里的场景。
但事实证明这事还真就有那么点邪门。
魏缘音顶着这幻觉的注目礼洗漱完毕,坐床边上,整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刻意地清了清嗓:“咳咳!我认为你说的,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所以我接下来该干啥......”
还没说完,那幻觉白眼一翻就把下半句给接上了:“是不是还有,万一是假的,怎么处理?你大可不必如此正经。”
魏缘音尴尬点头,但仍在努力端着一副严肃的表情。
幻觉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要吾说,去准备点吃的吧,泡面倒是不错的选择,纵使什么都没发生,你也可以自己吃不是吗?如果可以,吾建议你储备些饮用水。”
幻觉坏笑到:“当然,你可以选择求生模式,那只要一把上好的水果刀,以及一个医疗箱。”
“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用到这些?这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这是打算把我送去荒野求生?”魏缘音皱起眉头,挠挠头,小声问道,她可不是贝爷那种存在,瞧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折腾。
幻觉沉默,这样看去幻觉朦朦胧胧笼罩在白光里,竟有几分神圣。
幻觉温和一笑,点点头:“倒也没错,事情复杂三言两语无法言诉,总之开头会将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多加准备会少很多麻烦。其余的,按吾的经验来看,你可以活得比较自在。”
魏缘音呆呆地望着幻觉,直到对方嘴唇停下动作,用温柔的眼神注视自己,魏缘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走神,随即晃晃脑袋,使劲在自己脑海里挖掘刚才的话语。
魏缘音整理一番后,坚定无比地说到:“我对自己的实力那是相当的自信,我坚信我在那种环境下一定是第一个——歇菜的。”
这话不知道哪里戳到了幻觉的痛处,她表露出不符合她气质的扭曲,一把揪住魏缘音的衣领,怨毒地看着魏缘音:“你就那么想死吗?吾费那么大的力气,你怎么可以死?!”
好一阵沉默,支离破碎的圣洁再次聚拢,圣光下的不过也只是人罢了。
幻觉撇开魏缘音,把头歪向一侧:“你必须活下去。”
只一恍神,幻觉就消失不见。
魏缘音瘫软在床上,她自认可没与这幻觉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这才见面多久?可瞧幻觉那架势,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给吃了,也许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不对,这只是幻觉。不,还能说这是幻觉吗?反复的验证也证明了其好像有点道理。
只不过魏缘音不想承认,她心里有着非常矛盾的声音,莫名的相信幻觉的存在不是幻觉,又莫名地抗拒幻觉的存在不是幻觉。
这不知从何而起的情绪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她摸摸头,拿出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架势:“说不定可以信那么一次,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第二日的傍晚,魏缘音将一些便利食物以及一把水果刀放在了自己房间,她还顺手将以前的老医疗包扩充了一部分,主要是更换并增加了一些邦迪和酒精。
她匆匆地洗漱好,坐在床边,好像在等着老师批改作业一样。
可这次幻觉反倒是迟迟不出现,魏缘音都开始犯困了!
躺两分钟应该没什么没问题吧?
魏缘音的脑袋逐渐靠近了枕头,自己怎么可能睡得着?!这种说不定会关系到自己那悲催的未来的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只不过是靠一下,就一下。
然后整个人就深陷入枕头,迷迷糊糊的,压根不想起来。
又回来了,还是那个水池,还是泡在水里的幻觉。
这一次,那家伙倒是换了新说辞:“不错,看来你还不是那么榆木脑袋。”
魏缘音蹲在水池边上:“试试,也就是试试,反正我不会有什么损失嘛。”
那家伙一个劲地摇头:“哎,吾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呢!”
魏缘音倒也足够厚脸皮,直接忽略掉这句开始询问:“所以到底会发生什么?我真的很好奇哎。”
那家伙看向魏缘音:“你都不信吾,吾还能说什么?”
魏缘音把脑袋凑近了点:“你说,我就当听个故事”。
那家伙看着靠近的魏缘音,冲她招手:“来,再近些,吾便告诉你”。
魏缘音又往这边挪了挪。那家伙抬手扬水,浇了魏缘音一个劈头盖脸:“吾说生化危机你信嘛?!”
然后自顾自笑了起来,先是轻声微笑,还可用手遮住笑意,随后笑声越来越大,遮也遮不住,索性将手也放下放声大笑。笑天,笑地,笑自己,直至笑出眼泪花来。抬手抹去眼泪,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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