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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迪回来了,包括布塔在内的所有人无不觉得难以置信,那个不知用什么方法费劲千辛万苦从地底迷宫小时的逃犯、那个让布塔几个周以来变得像疯婆子一般的变异人、那个一|夜爆红的谜之名侦探,竟然此刻就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穿着同样的白褂子,戴着同样的查阅眼睛。
迪十分泰然自若地面朝药室舱站立着,听一旁的叶子给他讲解,正如两天前那个时候的表情——他按响了通向地底的门铃,对升上来的草型猫眼招招手,当他进到鱼布塔房间里的时候,他在耳边对她说他不会再逃了,并且在她怀疑的眼神下拿出了一份规规整整的协议书,上面的内容是他自愿为鱼布塔的计划献出一切。
对于鱼布塔,她为弟弟的不解和反抗伤心透顶,心里有两只恶魔,一只是她辛苦化为泡影的愤怒,一只是不惜伤害迪来得到他的愧疚,它们纠缠不休,弄得她心力交瘁,而这些仅仅在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一击便碎,她迫不及待就张开双臂欢迎他,而且要求所有人都欢迎他。
虽然鱼布塔还没有与迪具体涉及她的计划,但任务的安排马上就下来了——
整个地底迷宫的队伍里总共有两百二十五名变异人,加上迪就有两百二十六个,他们都是同年生,分散于世界各地,再在不同的时间被布塔找到,以不同的手段纳入其下。变异人在智力未发育完全的时候遭到了辐射,有些死亡,有些则发生了一些不正常的变化,但即使有这些变化,也不一定会是好的,很多变异人长出了怪瘤或是脑电波异常之类,生不如死,布塔他们花了将近二十年在全世界洒下的网,就像一个巨大的筛子,过滤掉了“劣品”,剩下“优品”。她拿捏了变异人与世不容的特点,将他们的渴望与孤僻帷幄于鼓掌之间,于愤怒集中到一点,蓄积待发。被召唤的变异人都服从于布塔,并且很清楚自己的角色,那就是“孕育”。
并不是说变异人集中在一起生孩子,事实证明,体内的辐射因子大多对腹中胎儿百害而无一益,幸运的有些孩子生下来是正常的,不幸运的则只能是场噩梦。
这里所谓的“孕育”,就是用自己本身创造出心的变异人。布塔有个得力的帮手,她就是蔓桃·威明,这个科学家的孙女知道怎么把辐射因子从第一代变异人的基因中提取出来,再利用生物编码制作相匹配的药剂,抓来一批人作为种子,像泡福尔马林一样把他们泡在药水里。这种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但为了这百分之二十的概率,布塔不惜一脚踏入各个行业,到处寻找种子,其中涉及最多的行业就是葬仪业,它是最容易且最低价的入手行业,这就得让布塔另一个优质助手——叶子出马了,他会假装接近一些宠物人,然后在某一个无月的黑夜将其毒醉致假死,宠物人的主子们不愿意花钱为他们看病,却愿意找块好地方将他们埋葬了,这时叶子面对悲伤的主子们,为它们推荐墓地,待下葬后,再对醒来的人类们说是自己将他们救活的,这样一来,健康又无反抗意识的种子就到手了。
迪也属于第一代变异人,他的身体不仅健康强壮,而且可以做到非常人的事情,“快”是他的标签,,蔓桃研究过后说他的肌肉纤维缜密,爆发力强,这是他不易衰老的主要原因。
说到这里,想必大家都已经明白迪该做的是什么了——
“其它的我都带你参观完了,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是配置室……”叶子说着便拉下闸,平面托着他们降到了负三层,迪眯了眯眼,这里白得就像威猛先生刷过的马桶坑。
他们走过一排排挂在架子上的药剂袋,来到后方,迪虽然在脑中已经千万次想象过,但亲眼看到时还是不免心头一颤,只见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玻璃罐子立在房间里,里面都是鼻里插着氧气管的人类,他们毫无知觉,任由罐内透明的液体摆弄流动。放眼望去,这里就像一个未生火的烤箱,半空中挂满了生肉正待烤熟。
这时一抹鲜色夺去了迪的视线,他看去时不禁一惊,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散飘在水中,半遮半掩下,从发间露出一道细腻的光泽,女孩紧闭着睫毛浓密的眼,蜷缩着身体漂浮在迪的面前,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而这个女孩,迪感觉自己认识,叶子见状上前道:“还记得她吗?上次你把她的药剂袋弄破了,她一惊孵化到一半了,真是可惜……现在她就交给你了,哝,你身体内到处的数据今天下午就解码好了,今晚就可以注入新的药剂袋。”
迪注意到罐子前的铭牌,上面写着:鱼迪barc(biological architectiural radiation coding生物建筑辐射学因子)2
叶子道:“向两边看看。”
迪扫了一眼,在红发女孩的两边看到了另外的鱼迪barc1、3、4、5号,分别是一个少男、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少女、一个老年女子。他们像是受了某种默契,缓缓游转到了同一个方向,闭眼面对着迪。
“他们就是你的种子。”
“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迪把手放到玻璃罐上,热量瞬间被里面的液体吸走了,他发现自己问这句的时候,语调有些发抖。
叶子黯然失笑,但还是给他解释:“这年轻的一男一女,是对宠物夫妻,我用老方法让他们假死,阿汪是医生,他知道怎么在主子面前判他们‘死刑’,然后就到手了;另外一个男人是个商业生产人,上面因为人太多解雇了他,正要自杀,我们的人把他救了下来;而那个老婆婆……呵呵,非常容易。”他语气很轻松,轻松得让迪倒吸了口冷气。
不过迪还是要适应这些,他指着红发女孩问:“那么这个女孩呢?”
叶子不明由来地沉思了一下,便道:“她有点复杂……你知道她是宠物人就可以了。”他拍拍迪的肩,往前走了,不愿面对迪追问,不过不像是躲避,而是嫌麻烦。
迪回头看着五个腾在空中的人,感觉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自己的种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