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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摞着一抱书,气冲冲回到‘颜如玉’,‘噔噔噔’上得楼梯,把书往地下一丢,说:“这书我不想念啦!”
把正在铺床套被褥的柳丹吓了一大跳:“朵儿,怎么了?谁欺负你啦?同学?老师?”
“谁也没有欺负我!”
“那——”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旧病复发’,柳丹焦急万分。唛鎷灞癹晓
“那什么那!谁叫你来的?!来就来,谁让你去学校?去食堂的?”朵儿怒目圆瞪,恨不能把柳丹一口吃了!
这使得柳丹大惑不解。自己去食堂给他热排骨汤,犯什么罪了?从小到大,朵儿从来没有冲自己发这么大脾气。记得小学时,自己接送他,这小孩总是在电瓶车后座搂着自己的腰,‘姐姐长姐姐短’的,在他身上,自己找到许多人生的乐趣,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朵儿,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姐姐说!”她走到朵儿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亲切地说。
“我没有你这个姐姐!我姐姐在大学念书呢……”一甩手,差一点把柳丹摔倒。
“那——你更应该好好念书,向你姐姐一样有出息啊!”看着朵儿突然翻脸不认人,柳丹强忍住泪水,轻言细语。
“我天生就不是念书的料,是你整天在我爸爸面前捣鼓,念书念书,关在教室像少管所!坐牢就坐牢,偏偏这里有人认识我,认识你,在我面前鬼头鬼脑,风言风语,你装混,我可忍受不了!”
这下,柳丹听出了一些倪端。这个学校认识自己和朵儿的只有学校食堂的那位年轻厨师,他曾经在‘海天大酒店’做过采买。那天,她去食堂热完排骨汤,正准备洗被褥床单时,那个人曾经靠过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自己,并且与其他人鬼头鬼脑唧唧咕咕。
“哦,柳经理,你还在路老板处啊?看来春风得意,越来越受宠啦,管理起少爷的衣食住行了,恭喜恭喜呀!”
“哦,是你。怎么三天不见,说话生分了?”柳丹曾经看见过他手臂上有青色的纹身。许多次,他与菜市场店主摊贩合伙作弊,以少报多,贪污路老板给他采买的钱,后来被路老板找个借口辞退了。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善吃的果子,尽量不惹翻他。
“我们男人可怜哪!凭力气吃饭,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像你,女人,漂亮——哦,是不是?”他向其他人挤眉弄眼。
看样子,一定是这个人在朵儿面前说了不三不四的话。
“朵儿,你好好跟我说说,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我去找他评评理!”她问朵儿。
“不要!不要屎不臭挑起来臭!我问你,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赖在我家?为什么还要缠着我爸爸?!是不是欺负我爸爸老实,大度?为什么我爸爸到哪你就非要跟到哪?你在我家里躲着,不出头露面也就算了,为什么跑出来惹是生非,搞得我做儿子的也抬不起头!”朵儿越说越气,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的口气。
柳丹惊愕万分,简直不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口说出。她感觉心里一阵阵绞疼,双腿顿时软弱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下,眼泪哗哗往下掉。
好半天,柳丹低声说:“朵儿,你长大了,我不怪你。姐姐求你告诉我,他们到底嚼了什么蛆?”
“他们说,你、你是我的小妈!说你是我爸爸的二奶!”说完,朵儿一头撞在墙上,“我没脸见人!这书我真的念不成了!唔……”他坐在地下,哭了,第一次,柳丹看见朵儿哭得那么伤心。
柳丹心如刀绞,爬到朵儿跟前,轻轻替朵儿揩着眼泪,两个人不觉抱头痛哭……
忽然,‘颜如玉’老板紫娟跑进来,一边磕瓜子,一边冷言冷语:“呃——怎么啦?娘儿俩一大早哭死闹丧的,惹灾星哪……”
“放你妈的东风屁!滚出去——”朵儿一骨碌站起身,连推带搡,把那个女人赶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