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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头看向他,却见他只是呆呆看着白莲花的方向,他脸色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下意识摸了摸左胸口,艰难问道:“你是想用我的心脏做药引?”
“嗯。”他淡然点头。
她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昨日他不顾自身安危单骑向她行来,他们那么和谐融洽共处一个晚上,他还可以那么温和的说出穿着湿衣服会着凉的话。
可是如今他却可以云淡风轻,仿佛理所应当让她给出心脏。
千竹,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收放自如的?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白莲花,妹湘不是早告诉过她了么,太子心爱的女子是白莲花。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不顾生命危险不过是因为演戏,第二次他不顾生命危险不过是因为他心爱的白莲花。
她在他心中什么都不算,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
“你找回我只是因为想要我的心脏做药引么?”
“嗯。”依然淡然点头。
“为什么?我并没有欠白莲花任何东西,我为什么要将我的心脏给她,太子府中有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就要我的心脏。”
他语气淡然,“太子府中这么多人,你和她们都是一样的。”
她和她们都是一样的,只是她不幸是他选择的那一个。
她沉痛的闭了闭眼,“不!我不愿意!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东施,你别无选择。”
她转身就想走,蓝石却突然进门挡住她的去路,他不知冲千竹扔了一颗什么东西,千竹走上前来捏住她的嘴将那东西硬塞到她口中,他巧妙的捏了捏她的喉头,那东西便顺着她的喉咙咽了下去。
这些动作一气合成,直到她将那东西咽下去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给我吃的什么?”
她心底一片冰凉,这阵凉意渗透她的四肢百骸,冷到刺骨。
他本来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掉她的,可是他却次次对她手下留情,哪怕他用蓝石新研制的毒药让她肠穿肚烂而死也好,或者就像妹湘一样被挖空身体而死也好,但是她不想要这种死法,她不想用自己的心脏救活白莲花,尤其白莲花还是他心爱的女子。
“这药吃下去之后你很快就会陷入昏迷,到时候你就感觉不到心脏被挖走的痛苦。”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她想她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一种自嘲,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她竟然会以为他是喜欢她的,简直可笑,他说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那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心爱的女子。
妹湘分明早就跟她说过的,可是她却理所当然的理解成妹湘为了拉拢她编造的谎言,因为她下意识选择不相信千竹会喜欢白莲花。
药效袭上来,她眼前的景色慢慢模糊,他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表情,他的目光依然深邃,他看不懂里面究竟盛着什么情绪。
她缓缓向他伸出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做这个犯贱的动作,眼皮一点点沉重压下来,伸出去的手越来越无力,可他只是冷眼看着,并不接住。
她仿佛掉进了水中,水面从她的脚跟漫上来,从脚到膝盖,到大腿,到腰身,到胸口,到脖子,再慢慢淹没掉她的整个头,她渐渐沉入黑暗之渊,没有了光明,没有了希望。
“公子,她已经倒下去了,我将他抱到医馆?”
千竹没有回答,蓝石轻咳一声扯了扯他的衣袖,千竹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蓝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女子,作势要将她抱起,千竹急忙拦住他,“我来!”也不等蓝石回答,抱着地上的她径直向门口走去。
将她抱到蓝石医馆的最里间,蓝石将四周的珠帘拉下来,净了手,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灯上烤了烤,走到床边却见他家公子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人看。
“咳……公子你可想好了?我将她的心脏掏出来可是没有办法再将它放回去的,这一刀子下去公子和她就是阴阳两相隔了。”
千竹点头,声音冷冷道:“你动手吧。”
她和任何他周围的女人一样,没有资格可以得到他的怜悯,他不会有在乎的人,更不可能在乎一个女子,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性命,他永远都可以做到如此收放自如。
蓝石叹息一声,将东施胸口的衣襟解开,他在她的左胸口比划了一下,判断该怎么下刀。
看到那闪着寒光的刀子在她的胸口上比来比去,他的心脏竟然狂跳个不停,体内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叫嚣,他双手握拳拼尽全身的力气想将这股力量压下去。
他面沉如水,一派轻松自然,可是他内心却暗潮汹涌,做着最痛苦的挣扎。
他闭上眼,记忆中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在他眼前闪过。
是她闪着狡黠的笑容,“在我们家乡,在意一个人就是给他买糖吃。”
是她恼怒的表情,“我这招叫海底捞月,专门对付你这种无耻耍流氓的人。”
是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不!我不愿意!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他猛地睁开眼来一把将蓝石推开,他扑倒她身上,望着她左胸口上那道口子,愤怒冲蓝石吼道:“快,快给我拿止血药来。”
蓝石揉了揉被他袭击的地方,在一旁的架子上找了一个小瓶子扔给他,拿起篮中的桃子随意咬了一口,“不用担心,她死不掉的,我只是轻轻划了一下。”
他手忙脚乱的将那药上在她的伤口上,凶狠的目光瞪着他,“是谁让你动手的?!”
蓝石张口欲解释,不过想了想觉得跟疯子解释没有多大的作用,遂只是耸了耸肩,又在桃子上咬了一口。
他给她上了药,用纱布将她的伤口包上,语气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莲花的解药不用人心也可以的是么?”
“是啊,这个我不是早告诉你了么?是你非说要人心的我有什么办法?”
他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冷冷丢下一句,“去给莲花解药吧!”
他将她送回会室让穗子好好照顾着,出了会室,迎着门外的天光,他笑了笑。
白院距离太子寝殿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阁楼,那阁楼上放着一把上好的七弦琴,这里是太子平时练琴的地方。
风吹动阁楼上的竹帘,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千竹坐在琴边,五指一撒,随意弹了一串音符。
他修长五指波动,一曲激愤中又带着豁达的曲子流泻而出。
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十八岁,成为太子还不到两年,他还远远没有像现在这般强大。
吴王派他驻守会稽,刚到会稽不久,王后便暗中派人想取了他的性命,王后的哥哥司徒公乐戈掌管着吴国的兵马大权,要从军中调出几个能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时他身边的人还没有现在这般训练有素,和这些精英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索性有禾天的掩护他才从驻扎之地逃出来,王后岂能如此轻易放过他,她开始派人大面积追捕他,在逃跑途中他被两名高手追上,与他们大战了两天两夜他才侥幸胜利,可是却受了严重的伤。
他逃到一座山上,饥寒交加,伤口疼痛难忍,他靠着一颗树坐下,想要休息片刻,不料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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