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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上的船员接到指令后走得利索,直接当了李霁是在假期呼朋引伴带泡妞的二世祖,反正不差他们钱,不用呆着更好。
被连人带船轰远远的打捞船上却显然有些不情不愿,走得磨磨蹭蹭。待到停在岸边的游艇开到海面上老远,打捞船上李霁的一个下属,还一直不停地在电话里讲着出航的难处。
因为不仅是霞湾,这一带沿海一线多有沉没古船,近些年来,随着文物古董越来越受重视,这片海域已严格管理着这样的打捞船出现,李霁按着许阿嬷给的单子准备,看似乎备一条船,实则在拿下允许出海的许可更麻烦。
这种擅于怀疑指令的手下不能再用。挂下电话,立在游艇之上的李霁面色有点铁灰,待看见凌风站在船头的许洛秋时,铁灰色立转为铁青。
“要下海?”,风中传来于云奇的吼声,刚才一上船,他就又一次在驾驶舱内抢过了方向权,秦子轩就在他的边上蹲着,一脸崇拜。
应该是这儿没错,凭着看记录片显示的沉船位和说不清直觉,许洛秋握了握手中从梅嬷那儿不告自取摸来的三枚铜钱,示意点头挥手,游艇稳稳地定住。
“没有潜水设备。”,隐隐地知道许洛秋应当是打着去海底寻遗骨或遗物的主意,李霁迅速查探了下船上的装备,回想了下许嬷给的清单似乎也没给出这一项。
谁要那些?正午的阳光下,许洛秋展颜一笑,露出了几颗白如贝的小牙,笑容还未完全合上,看也不看,身体向后一翻,一道优美的弧线,背跃入海,只溅起一星儿浪花。
“洛洛!”虽心知无险,但还是被惊着的于云奇从驾驶舱冲了出来,扶在护栏上,向下望去。
隔了会儿,平静的海面露出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接着是一只紧裹着湿衣的手臂,许洛秋笑着,向船上挥了挥手,转瞬又消失在海面上。游艇之上飞掠下一个黑色雾团,撞开海面直潜入底。
可以不用潜水设备到多深?秦子轩的眼底是一片惊讶,他开始觉得要是能真跟着不靠谱的学姐学点靠谱的也是挺好。
可恶!于云奇用力紧抓着护栏指节透着森冷的白,紧盯着海面的眼睛似乎要将海水烧出个洞来。自小长在洛城,他知道,即使水面被阳光照得再暖,这里的海水也是越深越冷。
静望着水面,于云奇也深知就算现在的自己跳下去,也不是帮忙,而是添乱。可是……可是,我应该也可以做的到?
记忆里又有模模糊糊的影像出现,黑夜里一言不合就跃进洛江的女孩,跟着跳下去惊恐寻找的少年,在水底不见人影的恐惧中突然攀上脖颈将他往更深处拉扯的双臂,还有客串水鬼许洛秋的咯咯笑声,“再往下潜呀!我教你……”
白天的海面荡着蓝,闪着金,可随着潜下的深度越深,水底的颜色越沉重,直至一片黑暗,阴沉森冷,点点滴滴渗入骨髓的黑暗。
无论是人还是鬼独自呆在黑暗中总是寂寞,如原本就生长在海里的精灵一样,许洛秋快速地在水中游曳,眉间有些感伤,很快地,一小团更黑的黑光从她身后划过,淡淡向外晕出的黑色光芒没有被前方的黑暗吞没,如幽幽萤亮的黑珍珠。
黑色的珍珠圆圆滚滚滴溜儿转,很快擦过了几只扣海里沙里只露了一点天青色的碗底,在一堆残木之中来回翻滚。原本混成一团的木头在小鬼的试探啃咬下,显出了不同的色泽。
小桐做的不错!以后可以兼个副业来找古董了。许洛秋的手也摸上了海底残留物,几件过手,深藏在海底附在物件儿上的残念,一一掠过,原来当年来接亲的沉船摞在了一样艘更古老的海难商船上。
沉在海地的古物日久灵,所以当年才将接亲人的魂生生困住。可现在古物犹在,那魂儿跑那儿去了?
难道梅嬷的记忆里,杜华是听见她与姐姐桂嬷的对话离去后,就负气或是出于什么原因散了魂,所以才不再复见,但若如此,为何又会按着潮汐,遵着阵法,从未误过潮期。
洛秋一脸困惑地细心翻着海底的旧物,一个小小白瓷茶盏刚捏在手心,身后突然笼上了一片黑影。神色一凛,手上多出了一柄乌匕,旋身向后划去,亮光斩向背后突然袭来的长鞭。
一条黑色触手被许洛秋的匕首削去一截,扑扑在在海底的泥沙里蹦跶着,但另几条长腕却更发狠地向洛秋的身子抽打而来。一只人形大小的八爪鱼虎视眈眈地盯紧外来的入侵者。
见着洛秋没礼貌的打量,一团黑沫如瀑,凌空而下,瞬洛秋虽然已急闭着眼撤了身,贴身的霞湾装染上了一层黑,黑色的粘液从额发下滴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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