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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寂静无人的深夜,银辉洒在静水之上,微凉。柔和的晚风轻轻地拂过芦苇柔软的枝叶,在平静无波的水面荡出了浅浅的涟漪,一切显得那般恬静安然。而此时,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盘腿端坐于绿叶深处,水泽之缘。她闭着一双美眸,长而卷翘的睫毛盖在其上,柔软的粉唇如同即将绽放的花瓣轻轻闭合着,待人采撷,晶莹剔透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也越发无暇魅惑,静静地坐在那里,风景独好。
在人类肉眼难见的地方,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正汇合成一个高速运转的漩涡,毫不迟疑地钻进那道身影体内。而那人也像一个没有极限的神秘容器,孜孜不倦地吸收吞噬着那股来自天地的能量,面色沉静。而在她识海深处,一黑一金的两颗珠子正自由地游走其间,相互碰撞,将主人吸收入体的能量分化充盈着彼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也在渐渐增大,只是速度相对较慢,不容易发现而已。
蓦地,女子原本莲状的手印变换了几次,随着一口浊气吐出,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月光下显得格外惑人的清眸看向久久伫立一旁的某道身影,她启唇开口道,“找我何事?”
清冷的嗓音叫人听不出主人的情绪如何,但是言语间独特的韵味显示了女子的身份,她,正是外出修炼的叶暖,而来人则是D区囚犯荣谦。三个月前叶暖和荣谦、荣恒达成约定,叶暖替荣谦借运转命脱离‘圣殿’,而荣谦二人则各满足叶暖的三个要求。在等待机缘的过程中,每隔几日他们三人就会在水泽之地碰面,因为叶暖需释放术法维持荣谦的天眼,让其能一直看到荣恒的身影。昨日叶暖刚替荣谦施了法,今日对方又来,叶暖不知缘由才如此一问。
“叶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救一个人?”
之前见叶暖凝神打坐,他不便上前打扰,所以荣谦纵使心底焦虑也一直等在旁边不敢发声,如今叶暖终于结束修炼,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闻言,叶暖眉毛上挑,眼里带着星点疑惑。之前修炼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荣谦急促的呼吸声,虽然对方竭力压抑着,但是在她听力敏锐的耳中,还是显得格外剧烈,想对方应该有事找来,她才提前结束了自己每日的必修,睁开眼睛。要知道,荣谦这人除了荣恒,对其他人都是一副漠视的姿态,可荣恒是不可能生病的,而荣谦在南方监狱本就有所目的,平时待人冷漠,根本不会主动结交朋友,况且经过方源一事,荣谦更是不可能随意相信旁人,他如今是想救谁?
“一位重要的线人。”荣谦沉声回答道。
所谓线人,就是通过提供情报信息来获取利益的人。虽然‘圣殿’一直在隐在暗处,但是成员在行动之时,免不了被一些有心人发现。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线人将自己特意观察发现出来的关于‘圣殿’的蛛丝马迹出售给某些人,借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除了服务于官方机构,也有不少线人隐于民间,把信息售卖给黑色地带的人。不过线人是一种高危职业,不仅会遭到‘圣殿’追杀,甚至很多时候还会被合作对象阴一把,所以不少资深的老线人最后为了安稳的人生会隐姓埋名去往无人知晓的地方安度余生。这次荣谦想让叶暖救的,正是一位换了身份躲在南方监狱养老等死的老线人。
“什么病?”荣谦很少求人办事,只在乎荣恒,如今为了这个线人求上了自己,叶暖也没拒绝,直接站直了身子询问病因。
“神经衰弱,夜不能寐,说是整天都感觉有人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但是用仪器检查了,却什么毛病都没看出来。我想可能不是常见的病状,或许叶小姐有治疗之法。”
荣谦觉得那线人的症状很有可能是巫邪之术导致的,而叶暖的本事他实在太了解了,觉得唯有对方才能救那人。而且叶暖本身就是医生,就算到最后发现是身体上的疾病,她也能着手治愈。
叶暖点头应下了,动身跟着荣谦前往线人所在的地方。
施了术法遮掩了两人身上的气息,叶暖二人离开湿地之后,又绕过几条阴暗的通道,来到一栋外形古老破旧的独立囚牢。这栋楼和现代时期的建筑极为相似,采用的材料也是类似叶暖自己那个时代的产物。经过岁月的洗礼,牢房的外墙已经脱落了不少墙皮,变得斑驳破旧,露出里面原始的砖石。窗户要不是已经不见了,就是积了厚厚的灰尘,而荣谦认识的那线人正住在这栋旧楼里。
为什么南方监狱这种隐形富豪还有如此破烂的监牢?
这处的牢房是好几百年前修筑的,由于一些历史原因,这里的房间面积狭小,通风不畅,并非后面常见的群居式。但是因为有其特有存在意义,一直没有被推倒重建,不过也没人来管就是了。环境实在糟糕,加上设施老旧,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D区的人都不愿意来到这里,所以整栋牢房都只住了几个爱好清静,性格孤僻的囚犯。那线人,正是这些人的其中一位。
走过光线昏暗的楼梯,叶暖二人来到四楼最尽头的一间房间外面。
荣谦先是拍了拍门,见里面毫无回应,便道,“蒯良,是我,把门打开。”
‘吱——’的一声,房门突然从里打开,露出了一张满脸疲色,下巴全是青渣的高瘦青年。只见他顶着一个鸟窝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荣谦看到后面的叶暖,眼底先是一亮,是自然的惊艳,不过随即便回过神,侧了侧身,让两人进入房间内。
“蒯良,这是我为你请的医生,姓叶。叶小姐,对面这位是蒯良。”
坐在软座上,荣谦先开口为双方介绍了彼此的身份。
蒯良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怀疑叶暖的医术,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反正他跟荣谦交易的条件是对方找人治好自己的病,自己才为其提供消息,如果没治好,交易就作废,反正不管如何他也没亏。
倒是叶暖眼光看了看房间,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南方监狱有这么一个地方,除了房间结构比较像牢房外,连铁栅栏都没有,完全就不似囚牢,让人感觉着实奇怪。
不过她此行的目的并非观察此地的奇异,视线扫过蒯良的脸,叶暖开口便道,“蒯先生得罪过一些身怀异术的人?”
“嗯?我不知道,得罪过的人太多,记不清了,或许有吧。”
随意地耸了耸肩,蒯良无所谓地道。本来自己生病却苦苦查不出病因,他便知道极可能是遭人报复了,但是究竟是如何导致的他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