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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之后二人便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公开地来往,有时是贺兰祈佑送镳回来,下船便去探望她,有时是郑柔亲自上门陪他吃饭,替他绣些贴身小物,缝补衣服、心烦时为他吹埙,连贺兰宸也喜欢她偶尔的陪伴。
郑柔知道了贺兰祈佑很喜欢她的绣工,经常都变着花样绣好多东西给他,香囊、腰带、衣服的襟袖等等,都出自她一双巧手;有一次她更是连着几天不眠不休,赶在他再次出门运镳前,在荷包上绣出了太湖贺兰府景观送给他。那时这个无锡太湖的贺兰府新宅还没完工,她依着设计图绣得也精巧无比。
贺兰祈祐一直把荷包带在身上,原本预计他回来后,他们便可以成亲。
怎知那次他出门之后,她便病得无法起床,最后便去了,贺兰祈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他非常愤怒伤心,又责怪自己轻忽了她的病情。然而女子未出嫁便夭折,魂无所归。郑家便要求贺兰祈祐迎娶郑柔的牌位进门,算是给个交代。贺兰祈佑当然同意了,但是贺兰宸却不太能接受这种事情,加上王夫人一直对媳妇被抢心有不甘,故意说这事情太触晦头,红事变白事对家宅也不利,让贺兰宸越发不肯答应。
贺兰祈佑像困兽一样被激怒,无计可施,也实在太怀念郑柔,便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大丫鬟卿卿纳为侍妾,收在东苑的后院里。这是贺兰祈佑低调无声地反抗父亲的手段,以至于后来他每看到任何女子长得像郑柔的,他便会收作妾室,有的是眉眼有点像,有的是声音像,有的是身型体态看起来像。多年以来他已习惯了那样做,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寻找郑柔的一丝一毫。但郑柔与众不同,不止是她气质清新动人,还有她的知事达礼,温柔贴心。每个认识她的人,只要跟她说过一会话,都会如沐春风,根本找不出来第二个。
所以到头来,那么多侍妾里,跟他感情算是最好的却是外貌最为普通,年纪比贺兰祈佑还要大一岁,丫鬟出身甚至没有姓氏的卿夫人。
卿卿因为小姐的关系,从前便有很多机会见到贺兰祈佑,如此俊美潇洒的男子,她自然也对他倾心。二人在一处久了,卿还满心以为靠着贺兰祈佑对郑柔深刻的感情,能让她攀上正室的宝座,只是可惜多年来她都未有所出。
“卿夫人是郑家小姐的替代品,后院里所有夫人都是。”绿荷说。
这就是为什么贺兰宸与祈佑谈到要娶青璘作为媳妇时,提起郑柔的原因,他怕祈佑仍是受郑柔的影响,也知道像青璘这样傲气的女子,是决计不肯做替代品的。
“所以我也是个替代品吗?”青璘听了绿荷的故事,确实为贺兰祈佑感到有些悲哀。
“少夫人,少主多年来从没有那么认真过。如果你问奴婢,奴婢会说你绝对不是替代品,若硬要说和郑家小姐有任何相似之处,那便是少主夫人也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少主过去需要郑柔,但现在需要的是夫人。只有少夫人,才是能陪着少主,长长久久走下去的人。”
青璘好一会才找回声音,彷佛也思考了很多。“你真的很会说话,难怪他说你讨人欢喜。”
“夫人,这是生存的能力。”
青璘看着她良久,这丫鬟竟敢跟她说得如此坦白。反而让她接受了她,她更喜欢不转弯抹角的人。
“起来吧!你可以留下来,替我安排沐浴。”她正式吩咐。
“夫人,那么少主?”
“就看他能睡多久的书房了....”
青璘的脚步好像又轻了下来,随意地走上二楼房间。“明晚的家宴我会去,叫他到时间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