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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豫跨进院门，冯妈过来给他贺喜，舒豫点了点头，未见什么喜色。
“就算你不喜欢丽姝，也要对孩子好一点，他终归是你的长子。”晚上，云瞬看舒豫磨磨蹭蹭半天也没有要去京郊别院的意思，忍不住说了出来。
舒豫别扭的避开她的目光，往椅子上一靠，“不一样，你不懂。”
云瞬垂眼，好吧，她是不懂，她从小就没父亲疼爱，也不知道一个父亲该怎样疼爱子女。
“生气了么？”舒豫伸手揽住她，“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已经让人给老王妃送信，她应该很快就会……”云瞬低声说，被舒豫半路拦回去，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来给她，“娘已经来信，说孩子已经见过，还说有你在家主持家务，她很放心。”
“见过孩子了？那就是今天的事儿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云瞬接过信展开看。
舒豫轻声一笑，“不止你奇怪，我也奇怪，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我娘忽然这么对你放心。”
“只是做了一个正室该做的事啊，没什么特别的。”云瞬还是不明白。舒豫朗声一笑，在她的脸上亲了亲，“现在总算承认是我的妻子了？”
云瞬别开头，舒豫和她说了会儿话，红栌走了进来，“王爷王妃，马车都备好了，可以动身了。”
舒豫拉起她，“走吧，去别院。”
云瞬有点犹豫，“你去看丽姝吧，我就不同你一起去了。她见了我，不会开心的。”
舒豫轻蔑的笑了下，执拗的拉着她不松手，“她开心不开心都得接受这个现实，她儿子也是要管你叫母亲的。”
云瞬又愣了。
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王爷，您恐怕还真不能带着王妃一起去了。”冯妈从外头带着喜气儿进来，笑嘻嘻的给云瞬行礼，“还得给王妃道喜，云彻少爷回来了！”
“真的？快带我去！”云瞬这次是真的笑了，半年多没见，她真的是想他了。舒豫也是一喜，拉着云瞬往外走，“今天不去别院了，走，我们去给云彻接风！”
云瞬从里头迎出来，看见云彻正在和一名侍卫交谈，那侍卫也高高大大，看样子十分壮实。
“云彻。”舒豫先唤了一声，看他眼中闪着亮光，似乎也对云彻的改变很满意。李云彻听见有人叫他回过身来，展颜一笑，“姐夫！”说着朝他们大步流星走到他们跟前停下，恭恭敬敬给长孙舒豫行礼，舒豫将跟在身后的云瞬推到他跟前，笑道，“你姐姐很想你。”
有弟远行归来，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欢喜，云瞬发自真心高兴，拉住云彻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他，从乌里雅苏台回来的李云彻似乎身上还夹带着那个极北之地的寒气，将近一年未见，他长高了，黑了，瘦了，比起从前现在的云彻更像个男子汉。
“回来了就好好休息，瘦了那么多……云彻，你这是做什么！”云瞬忽而惊呼一声，向后闪了半步。不光是她，连站在她身边的舒豫都神色一变。
面前这个瘦高的少年，在姐姐面前未发一语，却撩开衣袍跪了下去。
“姐姐。”这从远北之地归来的少年似乎已经成熟，和云瞬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多了些刚毅和果断，伸手拉住往后闪躲的云瞬，清亮的眼睛里却染上水汽。
四目相视云瞬忽而红了眼眶，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反手挽住云彻的胳膊，“起来再说吧。”
“姐姐，这是我……和我娘欠你们母女的。姐姐，请受了弟弟这一拜吧。”
一句话说得很简单，却也……隐藏了太多无以名状的过往辛酸。
云瞬看着这个忽然懂事起来的弟弟，眼中盘旋很久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从眼窝滑落，到唇边，却不是苦涩。
仰头看去，这个向来坚强的女子已是泪流满面。
若非他亲自到过乌里雅苏台那样寒冷的极北之地，恐怕他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这辈子都不会相见世上还有人在那种地方生活。
若是普通的当地百姓也还好些，可偏偏乌里雅苏台自古被当做流放的好去处，当地人将这些从京城来的罪人们当做异类，处处排挤，和当地恶劣的生存环境比起来，周遭的唾弃和白眼恐怕才真正让人日子难过。
“我娘回来了吗？”云瞬压抑了下自己太过翻腾的情绪，云彻点了点头，转过身一指身后，门外的车队里高高的搭着一驾灵车，上好的棺椁上缀着雪白缎子的丧花。云瞬勉强挤出一个笑，将依旧跪在地上的云彻搀起来，“云彻，谢谢你把我娘送回来。”
“今晚上先暂时将老夫人安置在灵堂，明日我就上书圣上禀明情况，等寻个吉日，便将王妃和康平王合葬一处，也随了老王爷生前的意愿，你觉得如何？”舒豫扶住云瞬，关切的道，“夜风凉了，回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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