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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三夜,走完一百九十多公里,比起红四团在短短20小时里冒雨摸黑、翻山越岭,行军120公里飞夺泸定桥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对重装前进,路上还要进行对抗训练的“收尸团”而言,这似乎已是极限。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军法队收容的掉队人员近一个连。配属给野战医院的六辆大车上,挤满了因长途跋涉而虚脱的士兵。
离常州城还有六公里,本以为再咬咬牙就可以躺下休息。
然而,这里的“治安”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不知哪路神仙竟在鬼子眼皮底下,把公路挖的像狗啃过一样,每隔一丈就挖一条一尺宽的沟,挖出来的石块泥土像山一样堆在中间,不要说走不了大车,连人想过去都得跳着走。
光破路他们似乎还不过瘾,居然把一座木头造的桥也给烧了,而且就在短短一小时前!当担任前锋的搜索队赶到时,正烈焰飞腾、火光冲天。
部队受阻,山崎大尉气得暴跳如雷,要不是陈大少爷严令其协助邱营和谢营就地防御,他非得带两个营到公路两侧“扫荡”一番不可。
“团座,要不让兄弟们就地休息,等天亮后再想办法?”
从上海友谊制铁厂专门定购的仿日军38式工兵铲,是“收尸团”的制式装备,两千多号人一起动手,最多一小时就能把路给填平,但怎么渡过眼前这条十几丈宽的河却是一个问题。
既没木匠,又没木料,更没能用来过河的船只。张效国束手无策,魏大个儿一声不吭,后勤处长陈尚文干脆建议就地休息。
陈大少爷摇了摇头,“离天亮还有5个小时,不能冒这个险,毕竟这桥也烧得太及时了,分明是冲我们来的。”
桥一断,城里的日军想接应都接应不了,而且黑灯瞎火的,留在河边的确很危险。陈尚文咬了咬牙,面目狰狞地说:“团座,来就让他们来吧,部队主力都在,难不成还怕被他们给吃了?”
就算在这一带活动的**第六十七师残部和第四十师全上,陈大少爷也自信能顶到天明,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是不敢打,而是不想打。张参谋,通知下去,让弟兄们都想想办法,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我就不信过不了这条河。”
“是!”
“魏参谋,你负责修路,争取一小时内完成任务。”
不等梁卫华开口,陈尚文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呢?”
“看好你的辎重队就行了,”陈大少爷从陈长喜手里接过步枪,“我去河边看看,有什么事到那儿找我。对了,给邱营和谢营再补发一个基数的弹药,以防不明武装抹黑偷袭。”
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十分钟后,张效国和陈长禄带来一个浑身湿漉漉地士兵,“团座,我营二连上等兵顾三和刚下水去检查了下,确认所有木桩上都涂有柏油,不容易被烧着,只要把上半截烧焦的部分去掉,就可以在上面搭一座便桥。”
“木板呢?”
见营长给自己使了个眼色,顾三和连忙立正敬礼道:“报告团座,拆十辆辎重队的大车就行,我估算过,长度刚好够。”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下士了,”陈大少爷欣喜若狂,随即回过头去,“陈营长,把所有会水性的兄弟全集中起来,就按他说得办,动作一定要快。”
“是!”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道路和便桥相继完工,夜空下顿时响起经久不息的欢呼声。为确保万无一失,搜索队率先过河,紧接着负责两翼防御的邱营和谢营各抽出一个连,到对岸建立防御阵地,确保部队主力不被半渡而击。
“弟兄们,加把劲,争取天亮前到咱们的新家!”
“三排长,那个坑怎么回事?赶快找东西给我垫上……”
官兵们呐喊着,挥动着火把和枪械,拖着死不肯定的骡马,几乎是同时涌上坑坑洼洼的破路。受惊的马匹不听指挥,癫痫似地挣扎着,后面的骡子发疯似地闯到前面的马身上,几个泥土不够用树枝填底的坑发出折裂声,一个不慎轮子就会陷进去。
刚摇摇晃晃、提心吊胆地走完便桥,王克朗的马突然滑下斜坡,大伙们狂怒地破口大骂着,用绳子把马往上拉。王克朗痉挛地攥紧溜滑的绳索,可是马儿在疯狂地挣扎,弄得绳索在他手里不住地抖动。
队伍被堵住了,陈大少爷立马扯着嗓子吼道:“林营长,叫你的人全部往后退!”
用麻绳捆绑的简易便桥在吱吱呀呀地响,林山虎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命令道:“退回来,桥上的人全退回来,等对岸的马拉上去再以排为单位过河。”
关键时刻掉链子,王克朗比谁都要着急,他拚命拉了又拉,连脚都被河边的柳条绊住。在十几个兄弟的帮助下,马终于被拉了上来,但前腿却被绳结绕住,他解了半天都解不开,在极度兴奋中他竟用牙去咬——咬那个苦透了的、浸透臭味和令人作呕的粘液的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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