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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士锋会意,道:“老大是打算在营中有什么动作,须防那山上的约铺察觉,是不是呢?”
刘涌点头:“还是要拜谢这个先锋营中没有火光的福利,此处到右厢一片漆黑,倒是足够方便我们行事。三更以后,让杨良和朱嘉各挑一把称手的弓,潜行到右厢两侧……”
钱士锋吸口气,已然清楚刘涌的意思,扭头看向右厢方向,依刘涌的说法估摸着行事方位。古时军营下帐入夜后,虽说各有约铺火把,星星点点,但漆黑之处仍然极多,绝不像两千年后的街市都会,千灯万盏,夜如白昼。
尤其在他们这个先锋营几乎没有火光的情况下,如果只是杨良和朱嘉两人,行动灵活的话,依着大片的黑暗和帐幕阴影,潜行到右厢那里,也应该不是难事。
刘涌道:“到位之后,便把这两个山上约铺的人放倒,要求一箭穿颅,不可有差,有没有把握?”
刘涌舔了下嘴唇,说出“一箭穿颅”这句话时,自己也骇然了下。
几天之前,他还只是个书呆子。
急剧变化的情势逼迫之下,竟致如此。
钱士锋点点头,赵禹道:“他贼匹的,总不是要赌一把?搞得!”
刘涌笑笑:“没错,办事之前告诉杨良和朱嘉,射准了天高地阔,失手了一起玩完。”
赵禹笃定道:“若真是老大说的那个距离,我敢担保他们两个万无一失。”
刘涌点头:“嘱两人毕功则回,山上两人一除,我们在营中的行动只要不喧哗,可告安稳。”接着看向一处火光,“那边是左厢、右虞和我们的相接处,面向我们这一边,却只有一个值守。”
左厢掌管辎重,设营时被重点保护,一定会被设置在大营中心,然而正因如此,其周边更逻反而不充足,各营逻卒都把重点放在大营周边去了。
用毕晡食,尚未入寐,各营中都有喧哗声。这时差不多是军营里最放松的时候,一天劳碌已毕,终于填饱了肚子,精神消耗未尽,睡意尚未来袭,正是大兵们互相吹牛打趣的好时节。此次出征的是堂堂楚国讨贼之师,不用衔枚噤声,对这种程度的喧哗,营中并不禁止。不定哪个营里,还能偶尔传出阵哄笑。
相比之下,刘涌这个所谓的“先锋营”里,黑灯瞎火,人数稀少,不过几十个人还都像饿死鬼一样只顾着拼命吃饭,确实显得有点悲摧。
刘涌看着左厢约铺火光旁边的一个逻卒人影,心道如果三更时候他还不换防,那么这个人到那时,也就会变成一具尸体。收回目光来看向钱士锋,“山上约铺端掉后,再把左厢这个值守一除,左厢和右虞的腹部,就全都暴露在我们行动范围之中。着兄弟拿上脂膏焰硝,把这两营的帐幕周围都铺洒上吧!”刘涌看向地上码地整整齐齐的物资,“更好玩的,中军贴近我们这一方,也可以给他们上点肥!”
钱士锋讶然,骇道:“那些桶里的……是焰硝吗?”摇摇头惊奇地看向刘涌,“大哥你是怎么能搞得到这些东西的?”
刘涌摆手,只道:“份量应该够用,派出二十个兄弟,手脚轻些……足够把这三营设置成三个灶膛了。”抬头仰了仰脸,“天公作美,风势不小,一旦烧起来,一定很热闹。”
钱士锋深深吸气,耳边仿似已经能够听到夜半大火噼啪腾跃之声,接道:“然后再点起火矢,一起射去,可以瞬间火光四起,引燃大营了!”
刘涌点头:“待营中乱起,士锋带上二十七个兄弟,披挂齐全,便冲去左虞抢马吧……”暗叹一句有些对不住项监军。
又看向赵禹:“你带剩下的十八人上马呼应士锋,弩箭上弦,一起向后厢处冲突,凡有挡者只管射杀!时事不予,莫再徒念同袍之谊……尤其冲到营围重车附近的营守前面时,一定要闪电冲开缺口!”刘涌顿了下,吸口气道,“其后,众兄弟就算是闯过鬼门关了。自此腾蹄扬去,向东径去砀山中先行藏匿,兄弟们的性命,可保无虞。”
刘涌心中又再推衍一遍,似自语道:“后厢腾跳之士,大多未配长兵,哪怕他们反应得来,一时也难以奈何尔等马士。右厢和前厢弓士弩士在大营彼面,受阻于火,应该也来不及追击。中军、左厢、右虞三营皆乱,自顾不睱。如此状况……”自顾坚定地点了下头,“当可保诸兄弟安稳离营!”
刘涌自知,自己现在不过是把本尊的剑术捞回了五六成,但在骑射方面,仍然可以说是个粉嫩生手,带队冲突的事情,他还是交给赵禹更为放心。
赵禹一通听下来,专心仔细,刘涌终于停了口,赵禹眨眨眼睛,道:“就这么简单?”
刘涌笑笑,问他:“你听明白了?”
赵禹两眼茫瞪,道:“大哥又笑话我傻瓜?就是把那山上两个,营里一个,这三个值夜的一箭闷死,然后再把大营一把火烧了,兄弟们抢了马冲出营去,我怎么听不懂来?而且都没我什么事,我只要待得火起,上马往后厢冲去就是了!”
刘涌满意,计划越简单便越有效,赵禹都搞得清楚,他自思不用再担心执行的问题。
钱士锋斟酌下,却道:“可是……老大,你刚才的安排里,赵禹带队十八人,我带队二十七人,尚有两人空下,大哥你自己……”
刘涌微微挑眉,感叹钱士锋心细如发,点头道:“你把杨良给我留下,再剩下两匹马……我要把李金解决掉!”咬了咬牙,看向钱士锋,“且为我们六儿,还上这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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