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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田山川去丰收巷子服装市场,租了一间门面,到工商局办营业执照,还找人打听进货渠道。中午回家路上,突然有两人从背后,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另一人狠狠打他两耳光。刹那间嘴角流血,两眼冒金花,他定神看。王勇气势汹汹指着鼻子说:“今天警告你,若再同李冬梅来往,打断你的腿。”然后放了他,三人扬长而去。田山川纳闷一阵,伸手擦干嘴角血迹,慢慢腾腾朝家走。在十字路口碰见李冬梅,她惊奇地问,嘴角怎么有血?田山川又恼又气地说,“刚才你丈夫带着两个人,把我左右膀子架起,狠狠打两耳光。还警告我,若再同你来往,打断我的腿。”李冬梅又羞又恼地说:“他不是我丈夫,他打了你,去公安局告他。”田山川摆手说,“去告他,没有证人他不认账。”李冬梅不服气地说:“挨打不能白白算了。”
田山川忿忿地说:“他污蔑我是第三者,搞坏我的名声。再血口喷人污蔑我,我要狠狠揍他。”李冬梅不好意思地说:“他污蔑你,主要是想往我脸上抹黑,逼我屈服他。你人正不怕影子歪,谣言会不攻自破。只是现在太委屈你。”田山川若无其事的说:“算了,我没有时间理他,在丰收巷租一间门面,三天后开业卖服装。”李冬梅惊呀地说:“你创业当老板,开业那天我去祝贺。”
开业前田山川跟随熟人,坐夜班车到武汉,到湖北最大商品批发市场汉正街买服装。不十分宽的汉正街上,来进货的人川流不息,商铺内人挤人十分繁荣。田山川紧跟熟人,别人进什么服装他也跟着拿,只是比别人少进几件。在一门店前,看见进服装人争先恐后抢货。同伴讲:“抢的是进口旧服装,式样好,进价低,利润大,蛮好卖。”几个同伴进去各自挑选六包,他也跟随着挑选三包。下午六点钟汽车返回,当晚田山川把服装挂上衣架,为明天开业做准备。
田山川服装门店开业,没放鞭炮也没请客,只挂个小招牌“大众服装店”。他换上一套港服,自当服装模特,人显得特别帅。上午开张第一笔生意,卖出一件日本西服,赚钱八十元,开张大吉,心里乐开了花。进店看服装人来去不断,有人对挂着的进口服装,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爱不释手蛮想买。田山川指着货架子上衣服侃侃而谈:“正综日本服装,香港服装,质量世界一流,样式世界一流,价格不高也不贵,件数不多卖完为止。”又有人挑一件香港服装,赚钱八十元。上午卖出二件进口服装,一件国产服装,赚钱一百八十元。中午吃盒饭,他喜在眉头笑在心,吃的津津有味。饭后沉思:像上午的生意,一个月能赚五千多元,一年可赚六万元。本钱多了把生意扩大,不要十年赚百万元。生意这么好做,有些人叫生意不好做,完全是糊弄人,吓唬人。他嘴唇一抿,露出丝丝微笑。希望自己小本经营,能像农夫一个鸡蛋起家那样创奇迹。
下午,一个瘦高个子人走进店,穿白制服,带白大盖帽。他把一件进口日本西服翻了又翻,看了又看。田山川看客人在选服装,满以为下午来生意,心里暗自高兴。
客人突然把一件日本西服拿给田山川看,手指着一处霉斑痕迹说:“国外旧服装整新的,上面带有细菌。”田山川不以为然解释:“拿回去用热开水烫就干净了,衣服质量好,价格便宜,买了蛮划算。”忽然店内又进来几个人,有穿灰制服工商局干部,有穿黄制服公安警察,王勇也在其中。忽然穿白制服人,从荷包拿出工作证。自我介绍:“市卫生防疫站潘明月,同工商局,公安局,联合检查服装市场。你的进口服装是洋垃圾,沾有病毒,危害人民身体健康,要收缴焚毁。”田山川开始做生意,没有见过这种威风凛凛阵势。刹那间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不敢争辩。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在店里清查,查收八十七件旧洋服装,三件国产冒牌服装,全甩到门口双排坐汽车上。一名工商人员递给他两张单据,田山川接过看,一张是收缴服装收条,另一张是罚款金额一千元。田山川愁眉苦脸地说:“服装没收了还要罚款。”身旁警察说:“不交罚款到拘留所劳动一个月,以工代罚。”
田山川吓的满头大汗,心想:在派出所冤枉关一晚才出来,又要到拘留所劳动一个月,不去,打死也不去,宁愿花钱消灾。他皱着眉头,咬紧牙关,从腰间皮包里拿出一千元,极不情愿交罚款。门口围满看热闹人,七嘴八舌批评店铺卖假,还有人拍手叫:“查的好,对卖假奸商要严惩。”突然王勇得意洋洋地说:“把身上穿的港服样品脱下来。”田山川不服气地说:“我穿的衣服不是商品。”王勇恶狠狠地说:“洋垃圾有病毒,你穿着害人害已,不把衣服脱下来把你隔离消毒三天。”田山川顿时急得颈部鼓起青筋,满脸涨红,无可奈何地脱去身上港服。穿着汉衫和短裤,极其狼狈站在店内,欲哭无泪,恨不得地裂道口子钻进去,
田山川开业第一天,受到政府部门惩罚,完全失去做生意信心。心中暗自思忖:八千元本钱,像黄瓜打锣,打掉大半截,只剩一千多元货。没想到生意开业半天就垮台,一个鸡蛋发家梦破灭了。忽然李冬梅走进店,低声安慰说:“刚才发生的事我看到了,最讨厌的是混蛋王勇,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田山川长长叹了口气说:“我爸坐牢平反换来的钱,不到一天时间几乎丢光,没脸去见父母,我去跳长江。”李冬梅生气地说:“寻死,夜晚死是吓死,白天死是白死,没有出息人干的事。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跌倒爬起来。”田山川坦然地说:“我想爬起来往前走,想赶本,想翻身,可是我没有本钱。”李冬梅平静地说:“我带来四千元,不是送你,借给你做本钱。”田山川急忙摆手,勉强平静地说:“我不能要你的钱,亏了没钱还。”李冬梅坦诚地说,“钱亏了算我入股份,我认。赚了钱你还本付息。”田山川涨红着脸说:“我感谢你的同情,但不能接受你施舍。”李冬梅生气地说:“一个好汉三人帮,一块泥巴壁垒三根桩。你有天大本事,遇到困难有人帮,走出困境快些。钱放在这里,明天我休息,今晚同你坐夜班车到武汉进货,帮你挑选时尚女人服装,弄回来包好卖。”
田山川晚上回到家中,想把白天发生事瞒天过海,那晓得父母已知道得一清二处。晚饭后,田忠全平静地说:“今天在店铺发生的事,我和你母亲都知道,开张丢掉大部份资金。起初我们确实很痛心,也很担忧,烦了一阵子,现在已恢复平静,想听你今后打算。”田山川立即泪流满面地说:“爸,妈,我对不走你们,半天时间几乎把本钱丢光,更难受是丢全家人脸面。但我不服气,是不懂行糊里糊涂出的事,我想在什么地方跌倒,在什地方站起来。”田忠全赞同地说,“我们最担心你,经受不住打击伤失意志。你要在跌倒地方重新站起来,我和你妈放心了。”覃文秀也说:“你刚步入商场,这次损失算交学费。不过要吸其教训,不再稀里糊涂违法。”
田忠全为了给儿子鼓气,又感慨万分地说:“我讲一段亲生经历你听。在抗美援朝时,我们连坚守一个山头,抵挡敌人一个团进攻。一百多人打的只有十七人,连长和指导员牺牲。最后我是排长代理指挥战斗,下午四点敌人发起最后一次进攻,我们十七人没有退却,把敌人进攻打下去,保住了阵地。商场如战场,你现在本钱丢大半,如同我们守山头牺牲上百人。目前处竟虽然极其困难,但只要坚持不退却,生意还是能再做起来。政府给我补助一万元,上次只给你八千元,留下二千元,同打仗样留预备队该上了,你把这点小钱拿去要使用好。”田山川立即精神抖擞的说:“有追加二千元,加上李冬梅今天借给我四千元,一定能把生意重新撑起。”覃文秀吃惊地说,“现在你危难之时,李冬梅雪中送炭,以前我错怪她了。”田山川又说:“李冬梅明天休息,同我坐夜班车到武汉,帮我挑选时尚女人服装。”覃文秀感叹地说:“你危难之时,她真诚帮你,遇到好人。”
十一点钟两人上了汽车,挨身坐着。夜班车内全是到武汉进货商贩,个个身上带有现金,田山川带钱可能最少,也有六千多元。这一车人身上带的钱,不少于五十万元现金,为了安全夜班汽车直达武汉,中途不上下人。上半夜人们有说有笑,下半夜人们在车内摇摇晃晃睡觉。深更半夜,当汽车行驶到无人烟乱石岗,司机忽然发现前面几十米远路当中,摆着几块大石头。有四个男人站在石块后面,三个高个子人手拿大刀,一个瘦个子人手拿棍棒。他立即放慢车速,对车内人低声说:“遇到劫匪,大家快醒,不要慌乱。”车内人在昏睡中惊醒,听说遇劫匪,有的人吓得惊慌失措,有的人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有的人吓得轻轻哭啼起来,刹那间车内人们乱成一团。李冬梅恐慌地问:“他们要抢劫,我俩怎么办?”田山川勉强镇静地说:“不要怕,有我在身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司机杨波约四十多岁,高个子身体结实,是转业军人,当过侦察兵。他接着又说:“大家不要怕,他们没枪,四个人拿着刀棒,我们四十人,十比一能对付他们。大家听我安排,驾驶台上有一根摇把,车后箱有三根铁棒,四个身强力壮男人,去拿铁棒抵挡他们。剩下人分成四个组,每组九人男女混编。路旁堆有修路碎石,手拿碎石跟在拿棒人后面。”车内人听到司机周密安排,由怕变不怕,立即开展人员分组。田山川自告奋勇拿铁棒,他立即把司机台上摇把拿到手中,站到车门口等开门下车。司机把车停在离劫匪约三十米远地方,突然开门冲出车,飞快跑到车后开箱门拿铁棒。
田山川等几名男子也同时冲出车,田山川手拿摇把先站到车子前面,像张飞横刀勒马站在长板坡桥头,横眉愣眼地怒视劫匪。跟着跑下车的人,有的去拿铁棍,有的去拿碎石。不一会众人在司机指挥下,四个拿铁棒人站在前面,四组拿碎石人站在拿铁棒人身后。司机手拿铁棒,面对拿刀高个头劫匪站着,两边像古战场两军,摆成对斗拼搏阵势。四个劫匪见状大吃一惊,心想:每次劫车,旅客吓的服服帖帖交钱,没想到今夜碰到一群不怕死人。但劫匪根本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他们立即散开,舞刀挥棒做着要冲过去架势。在昏暗月光下,四周无人烟的公路上,两边对阵人只能看到模糊面孔。一边是穷凶极恶张牙舞爪四个劫匪,一边是众志成城严阵以待四十个商人,一场拼搏战摆成架势。
田山川手拿铁棒,心中思考:人世间“钱”是个大祸害,引起今夜双方为钱,熬更守夜拼命。忽然哪个身材魁梧劫匪,手举着明晃晃大刀高声喊:“你们把钱交出来,我一个一个放你们过去,不自觉交钱的人,我过来抢钱又要命,老子等三分钟动手。”大个头司机也高声喊,“你们这是犯罪行为,抓住要坐牢杀头,我劝你们洗手不干,回家做点正事过安份日子。”拿刀的哪人又喊:“你少来这套,老子们要钱不要命,不怕坐牢杀头,时间到了就开杀戒。”劫匪叫嚣声仿佛狼嚎虎啸,响彻夜空,震荡在一群小商人头顶。胆小的人已吓得双腿在抖动,人群里已有哽咽声,有个腰系两万元的商人,吓得裤衩里在滴尿。
田山川心想:身上钱若被抢,赶本无希望,生意要关门,还要欠债,带的钱是命根子,决不能被他们抢去。他突然也大声喊:“老子也是把钱看的比命重,同你样要钱不要命,你敢过来老子跟你拼个你死我活。”李冬梅站在他身后,也突然高声喊,“你们这是犯法行为,你们的妻儿老小,等着你们平安回家,我劝你们改邪归正回家去。”这边突然一男又一女的喊话,像雷鸣电闪,像狂风怒吼,像利剑悬空。刹那间把劫匪嚣张气焰压住了,他们有点犹豫不决,这边人群顿时精神大振。过了片刻,拿刀的那个劫匪突然大叫,“给老子冲过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劫匪们立即手举明晃晃大刀,张牙舞爪,大喊大叫冲过来,想血洗这一车人钱财。穷凶极恶劫匪,高举明晃晃的大刀,一步又一步逼近汽车,离汽车二十七米,二十五米,二十米时。大个子司机突然下令:“第一组两人对准一个人投石子,第二组做好准备。”刹那间九个人手中石子投向劫匪,劫匪身体被石子打中忽然站住。司机立即喊,“二组上,三组准备。”立即增加到十八人向劫匪投石子,他们招架不住,开始往后退。司机又喊,“三组上,我们一起向前追三步,一组快去准备石子。”这一追着向劫匪投石子,他们拔腿往后跑,落荒而逃,被打跨了。司机立即说,“手中石子不能甩,第二组人去搬拦路虎石头,其佘人警戒盯住前方,我去开车来。”说时迟,那时快,司机快步走回汽车,把汽车慢慢开到人群面前。
他急促地说:“二组。三组人先上车,手中石子不能甩。其佘人警戒。”片刻后又说:“拿棒人断后,其佘人快上车。”待人快上完车时,司机才果断地说:“拿棒人快上车。”人员全部上车,他立即加大油门,飞快冲过乱石岗。约五分钟后司机松了一口气,欣喜的说:“大家把手中石子甩到车外,现在没事了。”车内人立即沸腾起来,甩掉手中石子,长长舒了口气,有了欢声笑语,议论纷纷。有人喊,“杨司机,今夜你救我们一车人,谢谢你。”有人夸奖说,“杨大哥,你真棒,真勇敢。”还有人称赞说:“杨司令,你足智多谋,能去指挥千军万马,是将才,帅才。”田山川突然站起身说:“今天夜斗劫匪,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取得胜利,一是杨司令英明指挥,二是大伙团结一致,才有惊无险得胜利。现在来唱歌祝捷,我来起头‘团结就是力量’开始。”车内立即唱响雄壮歌声,一个歌唱完接着又唱“这一仗打的真漂亮”他们一个歌接着一个歌的唱,一直唱到天亮,一直唱到大武汉。
田山川同李冬梅在汉正街市场看服装,李冬梅喧宾夺主,凭着眼光,兴趣,爱好。挑选了连衣裙,西服裙,花短裙,无袖,短袖,等女子时尚服装。遗憾的是只有六千多元,进不了多少货。大热天正值中午,人们上汽车返回,裸露在火辣辣阳光下汽车,四周铁皮烫手,人进去简直像钻进太阳能大烤箱。椅子是热的,吸进呼出空气是热的,人挨人体温是热的。车内热气烤人,暑气蒸人,汗气闷人。田山川和李冬梅紧挨着坐在椅子上,汗流满面,衣湿半截。汽车在市内慢慢腾腾行驶,人们热的难受,头昏目眩,直到汽车开出市区,加快速度,热风吹进车内,才稍微感到舒畅。下午六点汽车返回芝江市。第二天开业,田山川门店五颜六色女人服装,吸引不少青年女子进店,卖了一件又一件。晚上关门,田山川数了数钱,嘴唇一抿,露出满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