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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大事不好了……”俞馥仪正跟赵才人、常美人凑一块,给肚子里的小娃娃绣大红肚兜呢,李元宝一脸惨白的跑进来,鞋子都掉了一只,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唬的常美人一下站起来,忙不迭的告辞:“娘娘这里有事儿,嫔妾就先告辞了。”
赵才人几次被秦才人找茬,都借着俞馥仪的虎威全身而退,早就把自个当成俞馥仪的心腹,若俞馥仪有个什么,自个也没有好下场,故而也不怕惹是非,稳稳的坐着,手拿绣花针翻飞不停。
俞馥仪斜了赵才人一眼,见她不走,也没在意,只呵斥李元宝道:“你先喘口气,慢慢说,横竖天塌下来,有本宫给你顶着呢,慌什么?”
李元宝冲到炕桌边,拾起茶壶来,替自个倒了碗茶,仰头灌下去,定了定神后,才开口。
原来前几日司马琰说想吃农家自种的新鲜蔬菜,这倒也不难,俞馥仪陪嫁庄子的佃户家就有,只是宫规森严,外头的东西要想拿到宫里来,须过好几道手续,俞馥仪将这事儿交给了李元宝,偏李元宝是个八面玲珑的,又出身农家,自小没少吃糠咽菜,心知自家娘娘庄子里送来的蔬菜,与御膳房采买的蔬菜并无二致,三皇子品不出安成武嘴里那夸张的美味,没准还会以为娘娘拿御膳房采买的蔬菜蒙骗自个呢,若因此伤了母子情分可就不妙了,故而他特意使人打听到了英国公世子当初打尖的那个上柳树村,策马赶了过去,打算从那户农家买些蔬菜,如此方能让三皇子醒过神来,谁知进村后刚一打听,村人就一脸惊慌,细问之下才知道,那家的小儿竟得了天花……他原还不信,亲自跑去那家一瞧,果见那小儿满脸红疹高烧不醒……
李元宝哭道:“那个杀千刀的安成武死不足惜,可他是二皇子的伴读,这几日都与三皇子在上书房里读书,若他染上天花,我们三皇子岂不危险?”
俞馥仪脑子“轰”的一声,天花,这在古代可是绝症啊,一人染病,数人遭殃,完全不亚于伏尸百万的瘟疫……
“等等,该死的,你竟然跑去他家瞧,是嫌自个死的不够快还是我们长春宫的人死的不够快?”震惊过后,俞馥仪猛的一拍桌子,把李元宝骂了个狗血淋头,又忙不迭的说道:“快,到冷宫找个没人的屋子,把自个锁起来,过上二十天,若没染病,再自个出来!”
见李元宝还站着不动,她立刻高声骂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奴才又不是傻子,若没点依仗,敢跑去天花病患家里送死?娘娘且放心,奴才三岁就得过天花,黄泉路上走了十几个来回,愣是捡回了一条命,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天花了。”李元宝笑嘻嘻的解释完毕,又抖机灵道:“奴婢穿去的衣裳鞋袜,已经焚掉了,沐浴更衣后才过来娘娘这里的,但请娘娘放心。”
“你这个狗东西,不早说,害我白捉急了一回,回头再与你算账!”俞馥仪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然后忙不迭的吩咐道:“立刻去请皇上过来。”
等待司马睿过来的空隙,俞馥仪吩咐听风道:“快,把长春宫所有人都叫来,问问有哪些曾出过天花。”
片刻后,听风回转,回道:“一个李元宝,一个谷雨,还有个叫秋杏的粗使宫女。”
听风话音刚落,谷雨就打着呵欠走进来,一脸茫然的问道:“娘娘,怎地突然问起出天花的事儿了?”
昨个儿谷雨值夜,这会子正在后头补眠呢,难怪会打呵欠,不过火烧眉毛的关头,俞馥仪也顾不得体贴下人这回事了,吩咐她道:“你立刻去撷芳殿,问清那里出过天花的有哪几个,带他们过来。”
谷雨听出事态紧急,也没多问,忙不迭的撒腿往外跑。
俞馥仪深深的看了听风一眼,吩咐道:“你带咱们这边没出过天花的人去撷芳殿吧,进去后,便叫问梅锁上大门,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来,包括问梅跟你。且放心,李元宝跟谷雨都出过天花,我会每天打发他们过去问情况的,你跟问梅也要留心,若有人出现寒战、高热、乏力、头痛、四肢、腰背部酸以及红疹等天花征兆,立刻告诉李元宝或者谷雨。”
“是。”听风应了声,含泪道:“娘娘您也要保重自个……”
自个娘家陪嫁来的丫鬟,无需多余的言语,自然明白自个这番安排的用意,俞馥仪只摆了摆手:“去吧。”
一炷香后,司马睿急匆匆的赶过来,进门就哼唧道:“正忙着批奏折呢,就让人去请,真是半刻都离不得朕。”
俞馥仪哪有心思同他打情骂俏,忙不迭的把事情跟他一说,司马睿脸色当即就变了,抬脚就往外走,走出几步,又停下来,转头对俞馥仪道:“叫琰儿在撷芳殿住,朕会安排靠得住的出过天花的宫女太监过去伺候。”
“不必。”俞馥仪干脆利落的拒绝,“叫他到长春宫来,横竖他除了上书房就是待在臣妾这里,要有事,臣妾也逃不开,索性一起隔离。至于伺候的人,皇上不必费心了,臣妾已经安排妥当。”
司马睿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忍心硬将她们母子分离,一扭头走了。
没一会司马琰一溜烟的跑回来了,进门后直奔俞馥仪所在的东次间,嘴里道:“父皇让儿臣立刻到长春宫来,可是母妃身-子不适?请了太医没有?”
俞馥仪没回他的话,反而问道:“跟着你的人呢?”
司马琰回答道:“半道上遇到听风姑姑,她说母妃有事儿吩咐,把他们带去撷芳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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