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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边**经霜暗
蓉蓉感觉张家大院的小日本已经全部收拾,她听见了萧薇的枪响,就知道那个高九子很可能已经呜呼哀哉了。就在萧薇忙着收拾战利品的时候,蓉蓉潜入了高九子的卧室,因为她趴在屋顶上的时候,透过天窗玻璃看见高九子的大床底下好像有一双女人的脚露出一点点,她没有看清楚,不知道是否真有女人的脚,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蓉蓉看见萧薇正在忙着取墙上的画,因为专注,萧薇没有看见蓉蓉,蓉蓉却看得很清楚,因而确认这里暂时没有危险。一进高九子的卧室,蓉蓉就闻到咸鱼的臭味,因为她的鼻子特别好,只要有一点点异样气味都逃不过她的嗅觉。那咸鱼味时淡时浓,蓉蓉循着怪味,向大床走去,走近大床一看,果然是一双女人的脚,那双脚很修长,脚踝上都有深深的勒痕,勒痕深处血迹斑斑,蓉蓉无法确认她是死是活,她鼓足勇气,拽着双脚往外拖,一看,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有穿,只有一套撕碎了的和服歪歪斜斜的盖在身在,从露出的地方看,和李逸的情况大致差不多。
一开始蓉蓉想到李逸,这个女人可能和李逸一样还没死,不过蓉蓉碰她的脚,整个身体已经僵硬,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再次摸她脖子上的动脉,没有一丝跳动的迹象,再一探鼻息,也是没有丝毫的呼吸,这下蓉蓉确定,那个女人确实已经没气了,死了。不过看样子,尽管皮开肉绽,伤痕还很新鲜,不像是死了很久的人。蓉蓉循着臭味再一次张望大床地下,这次蓉蓉吓出一身冷感,“我的妈啊!”床底下还有一具女尸,虽然尸体上穿了内衣,但全身已经肿胀的一塌糊涂,发出阵阵臭味。蓉蓉赶紧逃离,慌不择路和站在门口的深田恭子撞了个满怀。
“八嘎,咬汗(日语:骂人的脏话)”,深田恭子正好和惊恐的蓉蓉撞了个满怀,她发疯似的拉着蓉蓉的手不放。原来刚进张家大院的深田恭子亲眼目睹了高九子从二楼结结实实的摔在底楼的地板上,不知死活,嘴角还淌着黑血。深田恭子起先看见高九子摔在地上的身体,她还心有余悸,看了两三分钟,感觉高九子真的不动了,深田恭子不知哪根经搭上了,哈哈大笑。“哈哈哈!”一边大笑,一边围着高九子转了一圈,然后发疯似的向二楼高九子的卧室跑去,正好撞上了惊魂未定的蓉蓉。
“八嘎,咬汗!”深田恭子像个泼妇一样一手死死的抓住蓉蓉的衣服,一手向蓉蓉的脸上抓去。幸亏蓉蓉一下子镇静下来,也幸亏蓉蓉打渔出身,她一下捉住那只向她脸上抓来的手,一个反转,另一只手拨开深田恭子拽着衣服的手,挣脱了深田恭子,那个疯女人还在那里叽叽咕咕的骂着,蓉蓉已经跑到楼下。
这时大院门口已经有小日本士兵叽叽嘎嘎的声音,蓉蓉一闪朝伙房走去。凭她的经验伙房里可能有躲藏的地方,甚至像丁家大院一样或许还有暗道,可是一进伙房,蓉蓉彻底傻眼了,伙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多余的柴禾都没有,清一色的方砖地面很平整,怎么办呢?蓉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找寻着藏身之处。这时,小日本士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在蓉蓉急得像个热锅上蚂蚁的时候,萧薇其实比蓉蓉还要着急。“欧巴,欧巴”,那个第二次被救回来的,满脸米饭的汉城女人名叫金慧珠,衣服邋里邋遢,好像永远吃不饱似的,一边吃手里脏兮兮的饭团,一边还递给胡小强,胡小强摇摇手表示不要,她又问萧薇,萧薇此时心情非常糟糕,他恨不得飞起一脚,将这个疯疯癫癫胡闹的汉城女人一脚踹上房顶,都是为了救你们这三个汉城女人,害的萧薇心爱的女人不知所踪。要是蓉蓉有什么三长两短,萧薇绝不会轻饶那些小日本。
萧薇心里烦透了,送走了胡小强,还是双手枕着头斜躺在床上想心事,带想个办法再去一趟张家大院,无论如何要将蓉蓉完好如初的救出来!玛格丽特坐在萧薇的傍边,小手梳理着萧薇的头发,一会儿摸摸萧薇的脸,她也知道此刻萧薇非常需要有人安慰。萧薇却不领情,用手一挥用英文说:“Onesidepiaygo(一边凉快去)!”玛格丽特悻悻的挪到傍边,小嘴嘟哝一句:“狗咬吕洞宾,嘿嘿!”
大姊和那个名叫黄秀贞的汉城女人轻轻的用朝鲜话交谈着。“她是不是很饿?你去舀点水来,给她洗洗脸”,大姊手指疯疯癫癫的金慧珠问,金慧珠手里的脏兮兮的饭团已经所剩无几,她还在一个个手指上舔的有滋有味,好像那是一辈子没有吃过的山珍海味。黄秀贞则一脸木讷,连眼睛也好像也不会不转了,大姊真有点儿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还在喘气。
过了好久,黄秀贞才有气无力的说:“整整两天两夜,我们三个人滴水未进,不知道哪里来的日本兵,一个接着一个进来,金慧珠是我们三人里最机灵的一个人”,黄秀贞看了可伶兮兮的金慧珠一眼,眼里淌出几滴浑浊的泪,继续说:“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摸进伙房偷了一个饭团,正想狼吞虎咽的啃冷饭团,被一个脱好裤子的日本兵看见了她手里的饭团,一把夺过来,扔出了窗外,金慧珠好不容易想填填肚子,她怒火中烧,甩了那个日本兵一巴掌,后来被那个穷凶极恶日本兵整的半死不活,后来就疯了”。
萧薇本来就烦,听着两个汉城女人磨磨唧唧的说话,他心里更是烦透了,无意之中他看见从张家大院带回来三瓶红酒,他直起身子朝外跑,他要去喝一坛黄酒,让自己变得半醉半醒,这样等会儿去张家大院救蓉蓉时,一切都会得心应手。不过有一件事,他还是很后悔,当时只顾着收拾战利品,没有很好的照顾蓉蓉,他感觉蓉蓉的小腹经常疼痛,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如果再被日本人抓住,凭蓉蓉不屈不饶的性格,那后果不堪设想,哎,都怪自己贪财!
“三斤黄酒放姜丝四分热,一盘冻猪头肉,来了,客官请慢用!”小二刚将烫好的酒喝菜端上来,玛格丽特像变戏法一样就端端正正的坐在萧薇的对面,朝萧薇甜甜的傻笑着,自己给自己斟满一碗黄酒,用小嘴吹着袅袅的白烟。萧薇哭笑不得,摇摇头,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自斟自饮。“萧,那个没有回来的女人是不是你的相好啊?”玛格丽特不知哪里学到了“想好”这个词,到底是汉语博大精深,她心里更本不懂这个词带点儿贬义的意思,何况现在蓉蓉和萧薇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萧薇一个人的单相思罢了。萧薇朝玛格丽特瞪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喝酒,他喝的很慢,他只是在筹划晚上的行动。
“要是你的相好有个两长三短,我嫁给你做你老婆,要不要?”玛格丽特这回不但没有理解“相好”的含义,甚至连“三长两短”被她说成了“两短三长”,不仅如此,还在酒店大堂说什么嫁不嫁的,也不知害羞,萧薇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萧,问你呀,要不要我嫁给你做老婆?”玛格丽特嘴里穷追猛打,萧薇知道玛格丽特是想逗她开心,于是一本正经的说:“你多大?再养三年吧?哈哈哈!”
天色将暗未暗,月亮出来之前,萧薇喜欢在这时候行动,这时一天之中两个最容易出手的时间段。萧薇在古镇里兜了三圈甩脱了小尾巴玛格丽特,第一次换上了黑衣黑裤黑布蒙面,这样的装束在萧薇以往的岁月里不曾穿过,一方面说明萧薇艺高人胆大,另一方面也说明萧薇对蓉蓉的重视,这次救蓉蓉一定要万无一失。
张家大院静悄悄,没有一个日本兵叽叽咕咕说话,这样对萧薇反而不利。一只大花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从院墙落到地上“喵喵喵”叫了三声,钻入花丛中。萧薇捡了一块手掌大的瓦片,扔进大厅,还是没有日本兵出来查看。萧薇在张家大院的屋顶上来回收索着,他重点关注那些大大小小的房间,高九子躺在床上,好像还没有死,深田恭子像个蜡像一样半弯着腰站在床边,身上已经换上了和服。
伙房傍边的餐厅十几个日本兵一边喝酒一边赌钱,纸币满地都是,也没人喧哗,好像很公平很专注地在赌钱,现在的张家大院群龙无首,到是个偷袭的好时机,可惜萧薇现在没这个打算。一阵冷风吹来,萧薇打了个寒颤,他的酒也差不多醒了,心里记挂着蓉蓉,整个张家大院,萧薇来来回回搜寻了三遍,连伙房、茅房也找了,就是没有蓉蓉的影子,看迹象蓉蓉好像也没有被抓住,蓉蓉到底藏在哪里呢?总不会长着翅膀飞走了?萧薇到很愿意蓉蓉突然生出一对翅膀展翅飞翔,飞出这个魔窟。一番折腾,萧薇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黑衣黑裤,像一个幽灵。
李家大院,墨竹的闺房,本来墨竹心情很爽的回到家里,因为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将高九子那个婆娘送回了住处,很人道,如果还能换回三个汉城女人,墨竹觉得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大善事,比烧香拜佛还好。但一回家却又碰上一件烦心事,又来了一个烦心人,这个人简直让墨竹感到喘不过气来。小日本啊,小日本,说他笨,还真不笨,他们还是从电报里看出那个潜入李家接替李逸的家伙没戏了,不知道从那个电报的措辞上看出来的;说他小日本聪明,那是抬举他们了,居然如法炮制,又派了一个男人装扮成美女,来到李家,而且又是个墨竹特高课的教官,难道那里派不出人来了?
墨竹躺在床上冥思苦想,怎样才能再次除掉那个新来的家伙?她知道这次来的家伙,无论智商、手段都是不可小觑的。
“笃笃笃!”闺房外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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