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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桑德罗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已经走到兰道尔专座和爵士把酒言欢的黄厉,长久以来,从来没有人指导过他拳击,他也不是职业的拳击手,甚至连业余爱好者都算不上,他只是仗着一把子蛮力和长期伐木积累下来的结实身板来挣这10美元,酒鬼天堂的拳手酬金是整个加州最高的,这是好多人都在宣传的事情。
“你和他说了什么,看他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
兰道尔饶有兴致地问着黄厉,他本人对拳击不是很感兴趣,但对所有能够给他带来收益的行为非常感兴趣,为了能够赚钱,他不介意把自己搞成一个酒吧老板,更不会介意伪装成一个拳击迷了。
“没什么,只是告诉了他几个基本的常识。”
“你会拳击?”
兰道尔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眼前这位仁兄虽然装的很像绅士,可他哪里又是什么真的绅士。
“看看我在想什么,在山那边,你可是..”
“我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谈这样的话题。”
黄厉盯着兰道尔,示意他闭嘴,他身旁的甩腿舞娘们可是标准的大喇叭和消息散播者,这些给钱就能上的娘们儿,你能指望她们有多高的职业操守?
“咳咳,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对了,找帕特里克干什么?你该不会想融进他们的小圈子吧?“
兰道尔疑神疑鬼地问道,他能看出来,黄厉在和他走一种不同的道路,他贿赂弗莱彻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而黄厉,从来没有将利润放在锅眼中,那么他贿赂(喝酒抽烟也是一种贿赂)帕特里克就很有意思了,以兰道尔一路上和黄厉的相处经验来看,这个男人可不是个会去拍官员马屁的小人。
黄厉眉毛一扬,他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这么明显了,他的确在主动地向本土派靠拢,却没有做过任何刻意的表示,看起来谁都不是瞎子,兰道尔这种不热心政治的人都嗅到了味道,遑论那些久经沙场的政客了。
“那你怎么看?”
想到这茬,黄厉决定听听兰道尔的意见,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兰道尔有其他不同的见解,兰道尔看着黄厉一脸讨教的表情,得意地抽了一口雪茄,挥挥手让围在他身旁的舞娘们散开,让酒保倒上两杯威士忌,分给黄厉一杯,示意边喝边谈。
“本土派和杨基派的恩怨我也懒得说了,街面上传的到处都是,随便抓个乞丐都能给你分析分析,还说的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我就说说最近听到的小道消息,你知道,我是开酒吧,只要喝上两杯,各种消息都能轻易地得到。”
“第一个消息,三藩市的粮食吃紧,港口的粮仓空了一半,难民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我计算着差不多还能维持半个月的样子。”
“第二个消息,西恩警长,不对,西恩上校要求圣荷西那边给他解决前三个月的军饷,可你也清楚,本土派的人怎么可能听从杨基派的吩咐,所以这就是异想天开,于是蒙哥马利阁下准备刮地皮,听说是要向你们这种农场主征收爱国税。”
若说第一个消息让黄厉只是心中一沉的话,第二个消息就让他眼皮开始乱跳,蒙哥马利巧立名目征收的爱国税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美军志愿兵不同于正规军,前期训练的时候不存在军饷的问题,只有等到大军正式开拔的时候,才需要按日给付军饷,按照历史,加州南征志愿军的确组建了,可没等到他们开赴战场,战争就已经结束了,现在蒙哥马利和克洛泽急惶惶地这么做,恐怕别有深意啊。
“最后一个消息,加州的财政大臣,也就是我们尊敬的帕特里克先生,一直在玩儿左手进右手出,顺便朝口袋里装点儿的花招,别问我消息的来源,但我敢保证这是真实的消息..喏,帕特里克来了,看看他的口袋,是不是如我所讲的那么丰满?”
黄厉并没有真的去专注帕特里克的口袋,他懂比喻,本土派和杨基派的矛盾看起来已经激化,双方都在物资、金钱、粮食上打着小算盘,甚至是在撕开脸皮掠夺三藩市的战备,若是真如兰道尔所说的发展,也许不用等到战争结束,两派就要先在加州做过一场。
帕特里克脸上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走进了酒吧,他扫了扫乱糟糟的场面,发现黄厉和兰道尔后,便领着一个不认识的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黄厉和兰道尔站起来冲他们两招手,两人过来坐下,帕特里克先冲他们介绍那位胖子。
“先生们,新任的法务官迪波尔先生,他曾是弗莱蒙先生的副手,现在已经成为我们三藩市的首席大法官(这是一种玩笑式的说法)..迪波尔先生,这位是兰道尔爵士,这位就是那座大屋的主人胡恩。李先生,同时也是《胡恩的童话》的著作者。”
“你好,法务官阁下。”
“哦哦,你们好,先生们。”
迪波尔是一个胖乎乎的圆脸中年人,脸盘子很干净,没有留最近非常流行的络腮胡,他的个子较矮,肤色比一般的白人更深,看起来有混血血统,也许是混的印欧混血,也有可能直接混的印第安人,因为他看向黄厉的眼神中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特意露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四人落座,又是一阵发酒散烟、吞云吐雾、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早期的美国佬还没有学会华夏的饭局文化,但也将烟酒文化发展到了淋漓尽致,凡是政府官员都练就了一身千杯不倒、烟熏如陶的本事,虽为佐酒之物,但依旧喝的有滋有味。
喝到微醺之时,兰道尔作为东道,先挑起了话头:
“阁下,请问弗莱蒙先生去哪儿了?”
作为一个商人,应当时刻关注上层的动向,迪波尔以前是法务官弗莱蒙的助手,但真的没有什么知名度,也就是当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的意思,弗莱蒙历来都是大权独揽,不会轻易分权给下面的人,作为法务官,他除了正常的薪水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油水,而且就算不当法务官了,怎么轮也轮不到副手的头上。
帕特里克脸色有点难看,他不想多说,迪波尔反倒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去圣荷西出任大法官去了,是的,总督阁下需要他。”
“同样也是一个警告..”
帕特里克的话中透出了非常不满的情绪,科尔尼对他们拖拖拉拉的办事效率感到厌倦了,调走弗莱蒙意味着他对三藩市不抱希望了,不抱希望就是放弃,放弃就是把他们剩下的本土派当做了弃子,而谁都不愿意成为弃子。
“不不不,帕特里克。”
迪波尔摇晃着脑袋,放下雪茄说:
“西恩的两个连队已经凑齐了,无论他是用的何种方法,可毕竟是凑齐了,而我们还一无所有,弗莱蒙阁下去了总督阁下身边,一定会向总督阁下解释我们的困境。”
以兰道尔和黄厉的身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迪波尔也没指望他们接话,只是指着场中正开始拳击的两人说:
“看看他们,都是一些醉鬼和莽夫,他们宁愿在这里干最苦最累的工作也不愿意上战场,外面的难民就更难说了,让他们扛枪估计都走不到墨西哥,我们还能有什么指望?”
迪波尔越说越开,开始透露出一些不该在这种场合说的话,对面的帕特里克眉头越皱越紧,黄厉连忙转移话题道:
“咳咳,帕特里克先生,我这次来是想问你是否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设计师来设计港务局。”
“当然没有,怎么,李回心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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