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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闻言望了过去,只见跪在身前的小厮一身青色衣衫,神情略有慌张,略略抬眸说道:“回老夫人,奴才是华世彦身边的陪读段楚,昨夜华少爷醉酒而归,好似心情甚好,一直念叨着凌夫人为他寻了一门好亲事,奴才小心的问过少爷,才知少爷所说的人是贵府的三小姐。他还感叹说凌夫人可是花了大价钱为了求了这门亲事。”
语毕,他垂头不语,规规矩矩的跪着。
尤氏听他娓娓说来,一切皆如他一早对自己所说一样,安下心来。
老夫人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方才的话犹在耳边,仿佛并不像是说谎。可向来自家书童没有出卖主子的理由,她动了动眼睑,缓缓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你又有什么缘由要来告诉我?这不是对你主子不衷吗?”
一连串的问话,段楚不知如何应对,总不能告诉老夫人他是拿了大夫人的好处吧!虽然这是事实,总觉得不太妥当。
尤氏见他并未回话,垂眸等了他一眼,微微侧身对老夫人道:“母亲,这崔少爷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对下人是什么态度一想便知。想必他也是受了什么委屈吧!”
老夫人轻叹一声,睨了尤氏一眼,低声道:“段楚,你自己说吧。”
段楚闻言,缓缓抬头,思量片刻道:“老夫人,小的的确有苦衷,原来他无论做什么事情我也只能顺从,可近日他却看上了我妹妹,小的自然不肯。可少爷最终还是强行霸占了她,我这心里……”说到这儿,他再也说不下去,眼角已是浸着泪水。
正房内的气息骤然间变得无比压抑,肖氏浑身发抖的直盯着段楚,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慌乱失措的眼神,微微张开的双唇在上下打颤。
尤氏见状,对上段楚的眼睛,轻声道:“你先下去吧。”
段楚闻言,赶紧起身谢过老夫人、尤氏,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这时,老夫人眼神凝聚,面上平静的让人恐慌,满是皱纹的手忽的指向肖氏,厉声道:“你胆子还真是大,竟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此事成了,外人会怎么看司徒府?堂堂一府为了一家药堂分店竟然卖了一个小姐!这是多么荒诞绝伦的事情!”
肖氏本就心惊胆战,听老夫人如此一说,一时间愣愣的连眼睛都不眨。片刻后,似是反应过来,赶紧跪下爬到老夫人面前,梨花带雨道:“老夫人,都是儿媳的错。当日凌夫人用药店诱惑我,我一时间蒙了心思,真是该死!”说罢,她自己动手打自己的耳光。
这十几巴掌过后,她本来白皙晶莹的肌肤红红一片,再加上眼里涌出的泪水肆意的划出,甚是令人心生怜悯。
司徒君惠再也忍不住,忙挣脱开罗妈妈的束缚,疾步走向肖氏身边,跪在她身边,对着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镇定道:“祖母,母亲也是一时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才酿成了如今的大错。可这么多年来,母亲在府上虽没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祖母念在母亲多年打理府上大大小小事情上,原谅母亲这一次吧。”
方才慌乱的心思已然平静下来,她本以为母亲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事实摆在面前,她也只能向祖母求情了。
尤氏见状,冷笑一声,这四丫头还长了本事了!素日里不见她有这样的能耐,在危机面前却镇定不已。这六丫头就够她烦心的了,若是不能拿了掌家权,只怕这府上以后的日子是不会过得舒心了。
心下一横,她冷冷的瞪了司徒君惠一眼,扬言道:“四丫头,这不关你的事情,你母亲做错事情,自然由她承担。”说罢,她瞅了一眼陈妈妈,递了个眼色给她,“还不快将四小姐扶起来!”
陈妈妈闻言,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转而消失,赶紧上前扶起了司徒君惠,小声道:“四小姐,老奴送您回去吧,这儿的事情,老夫人定会处理好的。”说完,不等她反抗,用力的拽着她离开了寿康苑。
直至此时,老夫人心里的愤怒才算渐渐淡去,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她重新坐回椅子上,严肃道:“肖氏,你可知错?”
肖氏依旧静默的跪着,闻声重重的不停点头,泣声道:“儿媳知错,儿媳知错。”
尤氏心笑:真是天助我也!司徒君宁,你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老夫人低眉瞅了一眼肖氏,侧目瞧见了尤氏的一脸冷笑,不由的心里一叹:真是家门不幸!这不管谁掌了家,以后司徒府的命运真是堪忧!想到这儿,她眉头微蹙,不由的摇摇头,伤感的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静心思过三个月,这三个月府里的事情暂时尤氏管着,这往后的事情,看情况再定夺。”
说罢,她已是缓缓起身,搭上罗妈妈的手,又是一叹道:“今儿暂且这样,都散了吧。”说完,径直走向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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