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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君往何处去
当经过了“多年”、“许久”这样的词汇之后，蒂亚戈席尔瓦依旧还记得这天的场景。
卡尔德隆的草很绿，迭戈·洛佩斯的脸很黑，而他甚至不敢往边线上看哪怕一眼。
托雷斯敢，而且这一球不是他进的，年轻气盛的人没有去庆祝，反而是转头看了眼拉克的教练席附近，沉默了一会儿，一反常态地上前拍拍蒂亚戈的肩膀。
蒂亚戈还处在魂飞魄散的边缘，被这么一拍总算回魂，可为什么这个西班牙金童要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没什么恶意，只是想问一下你签了几年的合同。”
“？？？”对方张嘴就是西班牙语，巴西小将听的是满脸茫然，托雷斯一看他不懂也不强求，只继续说道：“只是个人建议啊，你们替补席那边看起来有点恐怖，要不你考虑一下，尽快转会得了。”
说完这句，托雷斯就走了，只留下一脸茫然摸了摸脑袋的蒂亚戈。
这个人是在说什么，安慰自己吗？还是在嘲讽他？
实力听不懂的人下意识就看向了自家教练席的方向，结果这一看不得了，他都快哭了。
老实说，无论这时候教练席上怎么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他都可以接受的，毕竟的确是他的问题，可是那边看起来依旧一副很正常的样子，而且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鼓励他，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多好的人啊！
托雷斯是不知道那个巴西后卫什么情况，反正他只是望一眼拉科替补席上那快弥漫出来的杀气都有点瘆得慌，也不知道下场比赛还见得到见不到这家伙了……
一个乌龙球就乌龙球吧，所有事情都要比赛结束之后再算总账，反正他头都不用回，就能感觉到雷东多和罗马里奥不忍直视的模样了，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对晚辈严厉，想都不用想回去之后蒂亚戈会有怎么样的“爱的教育”。
啧，想想就觉得很酸爽……
比赛还在继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乌龙球的缘故，球场上的气氛有些怪怪的，蒂亚戈首秀就献给了难忘的乌龙球，蒂亚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流眼泪的时候，他要更加努力才行！嗯！
眼见着托雷斯说了什么之后，蒂亚戈擦了擦眼睛，就准备继续投入比赛中，那副眼眶红彤彤还要故作平静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马切诺犹豫了一会儿，望了望前方的场景，贝莱隆带着球和几个队友在不紧不慢地往对方的半场里推，虽然没有了艾马尔和雷东多的加持，可是他还是能将球完好地护在自己的脚下。
看着前面似乎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马切诺咬咬牙跑到蒂亚戈的身边：“蒂亚戈，你还好吧？”
“我还好……”没人问的时候没什么，一有人问，巴西小将又要开始哭了，谁家联赛首秀居然是一个乌龙球？怎么想自己的前途都要完蛋了！
眼看着面前的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去，马切诺决定还是先不问刚才托雷斯说了什么，转而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的蒂亚戈，谁没犯过错误？只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力弥补，回去你还是有活路的。”
蒂亚戈再度擦了擦眼睛，用力点头：“我会加油的。”
“对，大胆向前不要怕，后面还有我和洛佩斯，再进一个也不忙，前场总会进球的。”马切诺安慰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蒂亚戈听着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眼见着球场上两个后卫在那里亲亲我我，胡安脸上的表情一片平静，根本看不出来是在想什么，可是在进了一个乌龙球之后，他反而是坐回了教练席，这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照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暴跳如雷啊，或者至少也要吼两句吧，拉科的小主帅是不是太没经验了？？
显然，很多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尤其是几个解说和主播，纷纷抗议胡安的执教一点都不负责，也只有天空体育稍微摸到了一点头绪。
“胡安·迪亚斯的确不是怒吼派的教练，他这种冷静看上去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让人心里不安，我超想知道比赛结束后蒂亚戈·席尔瓦会被怎么对待，就此雪藏？还是加紧训练？”弗兰克现在对拉科很感兴趣，毕竟这么奇葩的球队也不是年年都能见到啊！
而且他们那主帅年轻得就像是受伤了做在替补席上待定的球员，旁边都罗马里奥和雷东多看起来才像教练，可是事实恰恰相反，这么看来这个现场还是很有喜剧效果的。、
“我希望是加紧训练吧。”迪恩沉声说道，“虽然创造了一个乌龙球，可至少蒂亚戈·席尔瓦在其他表现方面还是很稳的，作为一名二十岁的新手来说。”
“在化解有效进攻方面，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不能一下子就有这么大的进步嘛，毕竟人都是要时间来成长的，”弗兰克倒是很宽容，“只要他成长的速度能赶上拉科对他的耐心消耗速度，他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就在他们俩对蒂亚戈一人一句的点评中，中场哨吹响，拉科的首场比赛以1:2的比分收官，至少就结果上来看还算是蛮好的？
“拉科鲁尼亚首战告捷！可以说，这并不是一场令人惊心动魄的比赛，但足够精彩，拉科鲁尼亚全新的阵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传递流畅、攻防转换也很是快速，虽然在推进速度上有了一点问题……可是这并不代表，这就是不好的！”
弗兰克深吸一口气。
“尤其令人惊喜的是，那个阵型……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认为这个阵型简直就是瞎搏，摆出这个阵型的人脑子一定是被门夹过了，谁会只带一个传统中锋，然后就是一群中后场？而且在比赛过程中，我们可以发现，波尔蒂略一直在后撤，他打半场的时间都留在中圈附近，很快就能加入球队的攻防，而且往前推进的时候也很轻松，这场比赛除了两个进球之外，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中锋！”
“我相信，电视机前所有的朋友们一定和我们一样有着满腹的疑惑，现在就让我们连线珍，听听那边的胡安·迪亚斯有什么想说的！”
一连线过去，直播间就充满了喧哗和吵闹，所有的人似乎都疯了，大胜喧哗着，而他们的摄像机镜头一直对准的教练席上还是没人来。
“珍，那里是什么情况？”弗兰克差异问道。
珍一直没出现在镜头里，不过在听到了他这么问之后，很快就闪了进来，轻咳一声说道：“胡安……胡安·迪亚斯，没来参加记者发布会。”
“啊？？”
胡安是没去参加记者发布会，实际上在比赛一结束之后，他就先去找了马竞的教练握手，马竞的教练看着他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恭喜你们包办了全场的三个进球。”
“谢谢，虽然我一点都不高兴。”胡安回答道，随后眼神往他的身后瞟了一眼：“我可以和我的朋友说句话吗？”
“当然。”马竞的主教练也是real无奈，说起来这还的确是朋友，如假包换的那种！面前着小子和他的金童年纪差不多，结果这人都已经是主教练了，想想还是各种别扭……
托雷斯一听到要和他说话，转头就想往球员通道里跑，可是他不过是脚尖动了个方向，胡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nino？”
被叫出昵称的人只能顿住脚步，满脸无奈地回头：“什么事……”
胡安笑容满面地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下，在他耳边问道：“你刚才和蒂亚戈说了什么？”
“没什么，反正他听不懂西语。”托雷斯很是明智地避而不答，他又不傻！
“真的？”胡安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轻柔，西班牙金童下意识哆嗦了两下。一般来说这个人用这种语气说话都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是真的，我也只是安慰了他两句而已，知道他听不懂后我就跑开了！”
胡安后退两步微笑地看着他，歪着头的模样一看就是在打量，托雷斯强装镇定地回望。
时间就像是过了一场比赛那么久，胡安才轻声说道：“好，我相信你。”
托雷斯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你怎么还不去参加记者发布会？”
“不想去，没心情。”一想到自己可能在记者发布会上被问的问题，胡安就很不爽，“你回更衣室吧，我也回我们的更衣室了。”
“去吧去吧。”托雷斯不露声色地点头，接着转身就往自家更衣室的方向跑，直到更衣室的大门关上了，他才算是松了口气，虚脱地坐到板凳上。
“怎么了尼诺，后面有人在追你？”西蒙尼一看到他的小队友这样，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而托雷斯抬头，用不符合年纪的深沉说了一句：“是时间在追我……”
胡安在往自家更衣室的方向走的时候，助教艾伦急匆匆跑了过来：“教练，赛后记者发布会呢？”
“你去吧。”胡安随意摆摆手，他一点都不想回答关于乌龙球的事情！
“老大，你就饶了我吧。”艾伦都快哭了，赛前的时候第一次接受采访，他都觉得自己掉了一层皮，现在还去？不如打死他算了！
“好吧，那就……”拉克少帅随意转头想要点一个人去参加记者发布会，结果发现他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低下头一脸来去匆匆，每个人都是朝着离他相反的方向冲的，显然并没有人想去开这个记者发布会。
最终，去的人还是胡安，很不情愿的拉克少帅于是就很不给面子地迟到了一会儿，当他出现在记者发布会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闪光灯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响。
他很是无奈地坐了下来，敲了敲桌面：“有什么想问的？”
“很多很多！！”“请快点点名好么？！”“选我选我选我！！”“抽我吧！尽情地狠狠地抽我问问题吧！！”
也幸好最后一个虽然喊声大，可是有记得将话补齐，不然的话胡安的名声就那啥了。
眼见着全场记者似乎都要疯了，胡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点了一个。
谁让他一眼没看到卡波内罗和珍，第二眼也没有，所以只能随意选了。
而事实证明，外面的野记者就是不如自家的亲切，一上来就问了一个很是尖锐的问题。
“请问回去之后蒂亚戈·席尔瓦会有怎样的惩罚？”
一听到这样的问题，胡安的第一反应就是无奈，拉科特产也不是人尽皆知，有什么好惩罚的？挺多也就是加大一点训练量而已，真的只有一点点哦！
“他不会受到惩罚，我们会加强他在各方面的训练，积极帮助他走出这一次的阴影。”胡安的回答很是轻松，看起来也是一副御下不严的模样。
年纪小，就是这点不经事！
“请问这场比赛的战术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胡安歪头想了一会儿，“这事儿啊要说到那天在做训练。”
眼见着胡安要开始回忆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握紧了手中的记录笔。
“训练的时候我看我们中场那么多，干脆就配合在一起用好了，效果十分显著，所以我们就沿用了下来。”
“……”
这是什么随便的理由啊啊！！？怒摔桌！难道不应该是苦思冥想思前想后接着才茅塞顿开吗？懂不懂大家的求爽心理？！
胡安自个儿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是直接点了下一个。
“迪亚斯，你觉得马竞里表现最好的人是谁？”
胡安知道这是准备引架了，所以回答的很是冷静：“所有人表现都很好，他们给拉科的防线增加了很大的压力，之前提到的那里乌龙球就是最直观的体现。”
“谈谈波尔蒂略？”
“波尔蒂略是我在卡斯蒂亚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他的射门技术很是全面，而且在球门面前有着自己的射门方法，这是已经系统化的，之后我也只会顶多做做微调，大体方向没有任何改变。”
胡安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毕竟记者招待会上一直都是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让人心生不耐，他一边盘算着专门找一个发言人的可能性，一边漫不经心地随意点起一只高举的手。
“胡安·迪亚斯，你是否有利用球星来为球队造势的打算？”
问题问的很有攻击性，可是还没到让人身体一震的地步，胡安已经愣住了，接着下意识抬头一看。
“……费尔南多……”
现场的记者议论纷纷，这是胡安认识的人吗？可是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胡安的身边有这个人啊。
可能是他们不清楚情况？
站起来的青年留了一头长发，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看起来就很招人喜欢，尤其是那张娃娃脸，谁都没想到刚才这样充满了针对气息的问题是他提出来的。
胡安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他认识很多个费尔南多，第一个就是眼前的人。
——最好的哥哥，最纯粹的恶意，最开始的噩梦。
这个人不为所动，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请回答我的问题。”
胡安的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暗沉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无稽之谈。”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你今天所使用的战术前所未闻，就观察来看基本上全是靠着那些大牌来撑场面，甚至还有一个乌龙球，你觉得这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咄咄逼人，胡安忍不住挑眉。
“我所使用的战术以前没人用过，可是这并不代表它是不实用的，至少这场比赛的比分就是一个证明，乌龙球那是意外，蒂亚戈·席尔瓦是一名很踏实肯学的球员，不像是你们想的那么不堪。”
“至于球星，这有什么问题？伯纳乌和诺坎普星光熠熠，相较之下里亚索根本不值一提。”
里亚索是拉科鲁尼亚的主场，这个比喻其实也是很真实的，毕竟无论怎么说，拉科鲁尼亚都比不上那两队的造星程度，更何况拉科还是一只新手球队？
打破豪强争霸这种事，还是交给瓦伦西亚他们来吧，拉科只要有一个欧冠名额就够了……
只是这个人的出现一下子就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平静，在语速飞快地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胡安站起身就准备离开，丝毫不顾众人的挽留。
“你是要将拉科带向毁灭吗？”听着这充满攻击性的问题，胡安顿了顿，接着转头。
说话的人依旧是费尔南多，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那双充满了阴鸷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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