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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未完成的凶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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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一</h3>深夜的团结巷,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巷子中段,一杆年久失修的路灯,老态龙钟地立在那里,微风拂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打搅到了周围其他活物的睡眠,草丛中的蛐蛐第一个站出来抗争,“唧唧”地表示不满,贪婪吮吸的苍蝇也跟着发出“嗡嗡”的叫嚣。

漆黑的巷子口,忽然被闪烁的红蓝光芒包围,光亮由远及近朝巷子尾部快速驶去。

“吱呀”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惊醒了一切。

那个挂着“刑警大队”牌匾的三层小楼,瞬间变得灯火通明,渐渐地,门口那条小路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从值班室所有人脸上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一晚,已经变得非比寻常。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熟睡中的卓米慵懒地举起手机,有气无力地问道。

“快回单位,命案!”

卓米被这句话惊得睡意全无,他既紧张又激动:“师父,你说什么?发命案了?”

电话那边的“师父”丝毫没有心思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催促了一声:“暂时别问那么多,赶紧回单位!”便按断了电话。

卓米愣了愣神,要不是手机听筒中还在传来“嘟……嘟……”的长音,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没参加招警考试之前,卓米一直是《今日说法》的忠实观众,一看到节目中紧张刺激的侦破环节,他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可否认,每一位80后男生心里都有一个“警察梦”,卓米也是如此,所以他在公务员考试中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刑警”这一让人肾上腺素激增的岗位。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刚上班没几天的卓米,虽然对“命案”没有丝毫概念,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依然感觉有些寸阴若岁。

卓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滚到木地板上。

“哎哟!”膝盖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我得抓紧时间!”卓米来不及去关心腿上的瘀伤,咬着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门。

盛夏的夜晚依旧有一丝凉意,卓米搓了搓手臂上鼓起的鸡皮疙瘩,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拉开车门,坐上后排,对司机说了句“团结巷”,便把身体埋在了黑暗之中。车窗外的街景在路灯的映照下像披上了一层黄纱,有些模煳不清。随着车速加快,稀疏的灯光连成了段段虚线向车后迅速撤去。

在刑警队实习的近三个月里,因为“师父”请假外出,所以卓米没跟上几个像样的案件,而刚刚那一通电话,终于让他的一腔热血等来了“用武之地”。

“是仇杀?财杀?还是情杀?会不会是变态杀人?”

与“师父”的通话不到十秒,好奇心无法满足的他,开始漫无目的地猜测,二十分钟的车程对初出茅庐的卓米来说是那么漫长和煎熬。

“司机师傅,能不能快点,我赶时间!”卓米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出门做生意,最怕遇到劫道的人,深夜开车的司机,最擅长察言观色。卓米一上车就引起了司机的注意,车越来越逼近深巷,为了防止意外,车速也慢了下来。

卓米的催促声让司机本能地瞥了一眼后视镜,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光,他看清了卓米满是正气的面容。人们都说,面由心生,出租车司机也算是阅人无数,单从长相来看,卓米基本上不可能和坏人画上等号。于是他试探地问道:“小伙子,你是去团结巷哪里?”

“刑警队!”说出这三个字时,卓米感觉无比自豪。

“哦,原来是刑警队啊!”司机眉头舒展,说着,把右脚踩在了油门上,“那您可坐稳了。”

排气管蹿出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卓米感觉稍有不适,缓缓地摇起车窗回了句:“那麻烦您!”随后,双手抱于胸前,不再说话。

卓米最后一次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凌晨三点半。

“到了,小伙子。十五块!”司机按亮了头顶的小夜灯。

“二十,不用找了!”卓米推开车门,迫不及待地朝那栋亮如白昼的小楼跑去。

一楼值班室人满为患,日光灯管下飘着一层厚厚的浓烟,所有人都表情肃穆,如临大敌。

卓米站在门口快速了扫了一眼,对站在里侧的一位中年男子挥手示意:“师父!”

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陈,你的小徒弟来了!”一位肩扛两杠一星的中年男子打趣道。

老陈闻言转过身,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接着又望向卓米,眼神中似乎有些不悦,他招招手:“小米,到这边来!”

“哎!”卓米似乎并没注意到老陈脸上的细微变化,美滋滋地挤过人群站在了老陈面前。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卓米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触及什么敏感话题。

“一名男子在东风巷巷口被人杀死了,现在案件性质还不好确定!”老陈简单地一句带过。

“会不会是抢劫……”

卓米刚想对案件分析一番,便看见老陈瞪起的双眼,他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邓大队!”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只见一位年近四十,肩扛两杠两星的男子急步走到人群中间,作为刑警大队的一把手,邓大队极为干练地吩咐道:“我已经通知了技术科的人去勘查现场,我们还按照老规矩,两人一组,分为八个调查组,现在立即动身前往案发现场!”

话音刚落,十六个人已经两两离开了值班室,卓米自然跟老陈分到了一组。

刑警队办案,大多都没有开警车的习惯,老陈的座驾是一辆比卓米还大几岁的白色普桑。

“小米。”上了车,老陈并没有着急拧动打火钥匙,他叫了声坐在副驾驶上有些委屈的徒弟。

“怎么了,师父?”卓米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礼貌地抬头看着老陈。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阻止你说下去吗?”

卓米摇了摇头。

“听说过李金柱吗?”老陈似乎拿定卓米会知道这个名号,很有底气地问。

“李金柱?难道是……”

“对,就是他。”

卓米虽然刚上班不久,但是“李金柱”这个人的传说,可是如雷贯耳。刑警案卷室有个荣誉墙,湾水市多年来颇具影响的大案、要案均有记录,“7·30刘新庄一家七口被灭门案”“2·12南陵路杀人碎尸案”“8·21、8·23、8·28、9·02系列抢劫出租车杀人案”三起为数不多的特重大刑事案件的办案人一栏,均写着“李金柱探案组”的名号。卓米为此还专门打听过“李金柱”是何方神圣,得到的结果有二:第一,李金柱,男,从警三十年,年过半百,绰号“湾水老福”——“湾水市福尔摩斯”的缩写。其不光有敏锐的判断力,还有过人的胆识,因为表现太过突出,被破格提拔至公安部担任要职。第二,李金柱和老陈是“铁把子”,有过命的交情。

卓米回过神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师父,听说您和李金柱前辈很熟?”

“我们两个曾是搭档。”

“什么?你们是搭档?您是李金柱探案组的成员?”

老陈干笑一声:“什么狗*探案组,那都是后辈给瞎起的名号。当年探案组就我和他两个人。”

“师父,您是说,档案室墙上贴的那些案件您都参与过?”卓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啊……”老陈重重地点点头,接着说,“要不是你师娘身体不好,或许我们俩到现在还是搭档!许久没联系了,听说这家伙干上国际刑警了!”老陈有些伤感地拧了一圈点火钥匙。

汽车发动机如生了锈的发条,发出“嗡……嗡……”的声响,一次,两次,三次,老陈的手有些发酸:“这破车!老毛病又犯了!”他骂道。

卓米坐在副驾驶盯着老陈手上的动作,一声不吭。

“知道当一名刑警最忌讳什么吗?”老陈额头青筋暴起,又使劲拧了一把点火钥匙。

“嗡……”这次的声音拖得比刚才几次更长一些。

老陈左脚踩动离合器,右脚勐点了几下油门。

“轰隆隆!”汽车的前大灯终于亮起。

“唿!”老陈擦了一把额头若隐若现的汗珠。

当卓米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随着车身移动时,他很适时机地续上了刚才的话题:“忌讳什么?”

“先入为主!”

“先入为主?”

“对,破案讲究的是证据,不能凭借一面之词便开始揣测案件性质,更何况你连凶杀现场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老陈打了一把方向盘,拐出团结巷驶向朝阳路,“刚才值班室里都是咱们刑警队的老刑侦,别回头让他们笑话我老陈带不好徒弟!”

“师父……对不起!”卓米有些羞愧。

“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我是准备把你培养成刑侦专家的,所以对你要求严格了些!”

“我知道师父是对我好!”

老陈松开右手,拍了拍卓米的肩膀,打开了话匣子:“你是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警察队伍的,和专业的警校生还不一样,除了在刑警队实习的这三个月,你从来没有接触过公安工作,而且不凑巧的是,这三个月我还请假出去了两个多月,有些细节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师父,什么细节?”卓米来了兴趣。

“别看咱们市的经济水平在整个湾南省排不上号,但我们这里的破案率绝对是头一名!”老陈侧目看了一眼认真听讲的徒弟,“不管是什么案件,证据永远是关键,一起案件发生,咱们只有把所有的关键物证提取完毕,才能分析出案件的性质。拿咱们这起案件来说,你连现场都没去,怎么可以张口就说是抢劫杀人?当然,你的这种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但这也仅仅只能是猜测,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猜想上,还不如实地去调查来得实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师父。”听了这番话,卓米已经完全释然。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真是抢劫杀人,这起案件可能真的不好办!”老陈皱起了眉头。

“东风巷位于老城区,别说监控,连一盏像样的路灯都没有,一到晚上到处漆黑一片,一个人影子都找不到,如果真是无预谋的抢劫杀人,受害人和嫌疑人之间没有交集,这样的案件侦办难度确实很大。”

“嗯,分析得很到位。”老陈对自己徒弟的这番话很是赞赏。

“我就租住在那附近!那里的地理环境我很清楚,所以……”卓米感觉自己的脸蛋有些微热,这是被夸奖的幸福。

“呵,你小子还真实诚。”

“师父。”卓米有些欲言又止。

“嗯?”

车刚好行驶到了十字路口拐弯处,老陈扭脸看了一眼副驾驶方向的后视镜,确定没人后,他拨动了右转向灯,随着转向灯忽明忽暗的闪烁,车内发出滴答的声响。

汽车直行,转向杆跳回了原来的位置。

“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想问什么?”

“如果真是抢劫杀人,那这起案件该从何下手?”

“有老胡他们,就算是抢劫杀人,问题也不是太大。”

“老胡?是不是市局技术科的主任胡永?”

“对,就是他。别看他比我小七八岁,这家伙就是一个怪胎,不光是他,他带领的那个技术科个个都是,那案件分析的,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技术科的本事我刚到单位就听说了,师父,你是说他们今天晚上也会去?”卓米此刻的心情仿佛粉丝要见到心仪已久的偶像。

“他们当然要去,我们市的命案都是他们出现场,而且他们经手的案件,基本上没有不告破的,真是不服不行啊!”

“好厉害!”

老陈话锋一转:“他们组那个负责痕迹检验的皮克好像就比你大两岁。”

“啊?”卓米张开的嘴巴能塞得下一个拳头。

“所以,你要更加努力,知道吗?”

面对老陈的旁敲侧击,卓米使劲点了点头。<h3>二</h3>师徒俩赶到时,东风巷口到处闪烁着红蓝相交的警灯,一辆写着“刑事现场勘查”字样的江淮依维柯停在巷口的正西边,车顶一排LED灯把整个巷子照得如同白昼。

东风巷呈东西走向,北临淮阳河大坝,向东是一条死胡同,西临一条南北走向的双向两车道,取名为东风大道。东风大道北端贯穿河坝涵洞通向渡口,南端连接东西走向的淮滨路。因为地处老城区,所以居住人口并不密集。以至于发生如此恶劣的案件,现场竟然没有一人围观,冷清度可见一斑。

“师父,里面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就是胡主任他们?”卓米伸长了脖子朝警戒圈内望去。

“对!”老陈心不在焉地四处观望。

“看起来好专业啊!”发生命案,除了负责勘查现场的技术员能第一时间进入案发现场以外,其他人只能在警戒圈外维持秩序,连刑警队长也不例外,目前还未转正的卓米更是没有资格踏进警戒圈半步。

“那个就是皮克吧?”卓米盯着圈内那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痕迹检验员,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样啊?”卓米的视线慢慢从他身上挪开,微微低下头,有些自卑。

“走,去听听报案人怎么说。”卓米的身体被一阵巨大牵引力拽得失去了重心,缓过神来的他,渐渐跟上了老陈的步子。

一位三十多岁的侦查员此时正坐在路边的石桌旁,他手持一张二代身份证记录着相关信息。

“陈老,你来啦!”侦查员看见老陈慌忙起身,客气地说。

“小刘,你忙你的!我带小米过来学习学习。”老陈对他向下压了压右手,示意他不要再起身。

“哎!”小刘没有过多寒暄,接着又坐回了石礅上,和他面对面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

从她身上穿着的睡衣看,她可能是刚睡醒。

卓米瞥了一眼身份证的姓名栏——“李娟”。卓米的目光又回到了女子身上,他这才注意到李娟的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此时的湾水市正值三伏天,她很显然不是因为寒冷才战栗,从她空洞无助的眼睛里透出的更多是恐惧和惊吓。

“说一说整个的案发经过。”小刘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李娟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盯着远处发呆。

小刘看对方没有反应,把身份证按在桌面上,使劲推到李娟面前说了句:“请收好。”

“给她一点时间。”小刘刚想开口接着问,老陈打断了他。

“可是邓大队那边还等着这份报案笔录。”小刘有些为难。

老陈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冲卓米使了个眼色,接着把小刘支到一边小声说道:“现在技术科的人没出来,我们暂时还不知道案件的性质,如果这起案件真是抢劫杀人,以案发现场的条件来看,破案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因此报案人的笔录就显得尤为重要。”

“您说得对。”小刘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注意报案人李娟的眼神?”老陈侧目。

小刘顺着老陈的目光,偷偷瞄了一眼,很显然,他还没闹明白老陈想表达的意思。

老陈接着提示:“你有没有发现她的目光有些木讷?”

听老陈这么一说,小刘再次瞥了李娟一眼,其实他还是没看出对方的眼神中藏有什么猫腻,但是老陈是他们队里公认的刑侦老前辈,既然老陈说有,那他也只能跟着回了句:“嗯……有!”

老陈继续解释:“这分明是心不在焉的表现,你喊她,她不搭理你,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大脑在回忆某件事情。”

“某件事情?”

“咱们来分析一下。”老陈的声音低沉而有穿透力,“如果李娟只是途经案发现场,无意间发现死者,那她只可能是被吓到,而正常人受到惊吓一定是大喊大叫,浑身颤抖,或是说话结结巴巴,或是短时间内语无伦次,但情绪很快就会稳定。而李娟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分明不符合这个特征,我怀疑她可能目击了凶手杀人的经过。目光呆滞,是思考的表现,她现在或许正努力回忆案发时的场景,所以,我们要给她时间,说不定李娟能给案件侦办指出一条捷径。”

听完老陈的分析,小刘很崇拜地瞅了他一眼。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听力异于常人的卓米,三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和师父出来办案,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平时闷不作声的师父,思维竟然如此缜密。

老陈掏出那个跟了他很多年的诺基亚,按亮了手机屏:“现在是凌晨四点,胡主任他们是几点进去的?”

“刚进去不久,最多十五分钟。”

“那时间还早。”老陈把手机重新揣回裤子口袋,“我建议把李娟带回单位慢慢引导,这里毕竟是案发现场,不利于问话。”

按理说,小刘和老陈并不是一个探组,相互之间分工也有所不同,但刚才听老陈这么一分析,报案人李娟绝对是个关键人物,如果老陈不在,他心里还是没有底,所以为了能找到“突破口”,抱住老陈的大腿绝对是上上之选,于是小刘试探性地问了句:“陈老,要不咱们一起?”

“行,我正好带着小米。”

“好嘞,那咱们就去最近的派出所,找一间询问室。”看老陈答应得如此爽快,小刘也吃了一颗定心丸。

“没问题,抓紧点时间,我们这组还有其他活。”

“得嘞。”小刘应了声,把警车开到跟前,众人上车之后,小刘双脚不停地在“离合”与“油门”之间切换,穿过四个十字路口,警车停在了一座刷着蓝白油漆的院子门前。院子坐北朝南,中间围着一栋三层小楼,小楼一层的值班室透着灯光,屋内人影攒动,丝毫没有睡意。

“嘀……”小刘按了几下车喇叭。

值班室的带班民警闻声探出头来,一看是警车,民警按动了手中的遥控器。

嵌在院墙内的推拉电子门缓缓地朝一边挪动。电子门刚露出差不多一车的宽度,小刘便一脚油门冲进了院子。

几人走下车,值班室的民警也都鱼贯而出。

“老陈、小刘,是你们啊!”院子里,除了卓米和李娟,其他人相互之间都十分熟络。

“命案怎么样了?”和老陈差不多年纪的值班民警快步走到几人面前。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老陈从口袋中掏出烟,分发给众人。

“师父,我不抽烟。”卓米把递到自己面前的烟挡了回去。

“笑话,刑警哪有不抽烟的!熬夜就指着它提神呢!接着!”老陈又把烟塞到了卓米手中。

“师父我……”

“点上!”老陈点着打火机,送到了卓米面前。

卓米有些为难,但并没有扫老陈的面子,他三根手指捏住烟头对准火苗,接着弓起身子勐吸了一口。“咳咳咳——”辛辣的烟草呛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是?”值班民警瞄了一眼卓米身上那一个拐的实习生肩章。

“今年新招的,我的关门弟子,小米。”

“各位前辈好。”卓米抹了一把被呛出来的眼泪,礼貌地打着招唿。

“跟了老陈可是你小子的福气,以后要好好学。”值班民警打趣道。

“滚球,我的徒弟还用得着你来教训,在警校时哪学期垫底的不是你?”

“你个老东西,当着晚辈,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值班民警开始埋怨老陈不分场合。

“甭扯那没用的,赶紧给我们腾一间询问室,好茶好水伺候着,我们要做询问笔录。”

“借地方还那么嚣张。”

“嘿,谁让我是你师兄呢!”老陈理直气壮。

“得,看在命案时间紧、任务重的份儿上,我也不跟你争,等案件破了,咱们酒桌上磕。”

“醉仙楼,我等你。”

“就这么说定了。”值班民警从腰间掏出钥匙,“左手第一间,VIP询问室,不用我带路了吧?”

老陈笑眯眯地把钥匙从他手中接过:“都来八百回了,你把四杯铁观音准备好,其他的就甭问了。”说完,老陈领着卓米等人朝办案区走去。

值班民警笑骂:“你个老陈,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h3>三</h3>询问室呈南北走向,四周墙壁都嵌上了厚厚的蓝色软包,“公正执法”四个红色大字挂在房间正北方。一张询问桌,一台连着打印机的电脑,三把固定在地面上的椅子,便是屋内所有的摆设。这是严格按照“两名民警询问一人”的标准配备的。

四个人,三把椅子,这种局面多少有些尴尬。

“师父,你和刘哥坐,我站着就行。”卓米把报案人李娟领到座位上之后老实地站在了一旁。

由于案件比较紧急,老陈和小刘也没有过多客套,很快坐在了询问桌前的椅子上。

小刘按动了电脑主机上的开关键。

当XP系统正在读条载入时,小刘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为了节省时间,他用肩膀把手机夹在耳边,双手则翻动面前厚厚的黑色笔记本,电话接通后,他问道:“喂,什么事?”

……

“对,报案人我在问,没在现场,我把她带到新淮派出所了。走访?我这儿走不开啊。得,我打电话跟邓大队解释。”

“怎么了?”老陈见小刘把手机重新装回口袋,问道。

“邓大队安排我们这一组去走访,报案人的材料还没问完,哪有空去?”

“小米,你是想去走访还是想在这里询问报案人?”

卓米瞅了一眼报案人,慢吞吞地说:“都行。”

“要不这样,小刘。”

“陈老,您说。”

“李娟的询问笔录我们来问,你去邓大队那儿报到。”

“哎呀,那是最好不过,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求之不得。”

“你去忙吧。”

“哎!笔录结束给我打电话,我来接您。”

“得嘞!”老陈应了一声。

小刘连忙夹起笔记本便朝门外走去,生怕老陈反悔似的。

见小刘已经走远,老陈拍了拍身边的皮椅:“来吧,小米,坐。”

“嗯,师父。”卓米乐滋滋地把板凳朝老陈的方向拉了拉。

“你小子,下次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嘿嘿!知道了,师父。”

“别傻笑了,言归正传。”老陈迅速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接着侧头对卓米说,“我来询问,你打字记录。”

“好的,师父。”

见卓米已经打开笔录软件,老陈抬头看了看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报案人。此时的李娟虽然还有些瑟瑟发抖,但此刻远离凶杀现场,她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丝血色。老陈抓住时机,趁热打铁:“根据110接警平台的信息显示,你是凌晨两点五十分报的案?”

“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老陈慈眉善目,给人一种亲切感,李娟的情绪已经平稳很多。

“能不能麻烦你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老陈十分客气的口吻,让李娟有种聊家常的感觉,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平时有打夜场麻将的习惯,记得麻将散场已经是凌晨两点,我迷迷煳煳地从麻将馆走回家,等我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时,听见窗外有人在说话。当时已是深夜,我已经困得不得了,就想安安稳稳睡个觉,可窗外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男人还是女人?”老陈瞅准时机开始针对细节提问,这也是询问的关键所在。人脑都是选择性记忆,一旦让李娟重复完整个经过,再想对之前的细节进行提问,十有*都是白问。这就好比去饭店吃饭,每吃一道菜,让你点评一次,很多人都能说个七七八八,但如果让你吃完一桌菜,再让你点评第一道菜是什么滋味,除非是资深美食家,否则一般人绝对语塞。虽然这只是询问中的细节,但它绝对是衡量一名刑警办案能力的一个重要标准。毕竟不是谁都能准确地把握询问的节奏点,但这对老陈来说绝非难事。

听了老陈的询问,李娟开始仔细回忆当时的片段,几分钟后,她很确定地回道:“听声音是两个人。”

“男人女人?”

“两个男人。”

“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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