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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汓盯着我把水喝完。
我眼巴巴看着他,他的眼神越来越阴沉。
“解释!”江汓把一个白色药瓶扔在我面前。
这……
分明是白岩给我那瓶药的瓶子,不是被我扔了么……
“说话!”江汓猛地掐住我脖子。
我一时没提上气来,双手本能地抱着他手臂。
“我……这是维生素的瓶子!”我难得撒谎。
不想给白岩带去麻烦,毕竟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维生素?”江汓下巴往外一扬,手上更用力了,“小蘼,我看着你长大。你不是缺维生素,你是觉得我缺脑子!”
我眼泪儿直接往外冒。
四目相对,他眼里净是对我轻佻的鄙夷。
“不……不是……”我说话困难,“不然,这……这其实是助眠的药。你……你不信的话,着瓶子去问医生。”
他的手松动一些:“助眠?”
还不等我回应,他松了手。
同时,阿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单子:“江总,化验报告出来了,根据里面的粉末化验,这药有催眠助眠和致幻的作用。”
我耳朵进苍蝇了一般嗡嗡的。
他江汓何等聪明,肯定是拿到药瓶的第一时间就让阿城去办事儿了……
粉末而已……
也足够。
江汓的眉头挑起,俯身看着我,窗外的光打在他脸上,从明渐暗。
“维生素?助眠?嗯?”江汓捏起我的下巴,让我抬头,“该死的!你都吃了些什么!”
他脖子上的青筋突然爆出。
在我印象里,他很少这样不淡定过。
“你们……”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城和白姨,“出去!”
我吓得一缩,扑过去抱住他。
“江先生,江先生……”我喊他,“江先生,你……”
他揪住我的衣领:“谁让你碰这些鬼东西?嗯?谁让你碰的!”
每个字都如雷贯耳,他眼里爬上血丝。
白姨和阿城已经出去,整个病房就只有我和江汓。
我怕得抽搐。
是,他是宠我,但我知道,这一次是我自己胡作非为。
所以我怕。
“说话!”他扬起巴掌。
我吓得紧闭眼睛。
他从来没有打过我……
可慌了半天,巴掌没有落下来。
我睁眼,他的眼中竟有波澜。
“江先生……”我想认错,“对不起,我知……”
话也没说完,我人已经被江汓搂在怀里。
“你什么?”他语气终于缓和。
可我还是怕。
“我……我知道错了!”我抓住他的衣服,“你……能不能……原……”
“闭嘴!”他抱紧我,“你再多吃一颗……”
我皱起眉:“白姨说,洗胃了?”
“嗯。”
“什么是致幻剂?”我不懂。
但根据字面上的意思,我大概能明白。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得越来越紧。
“江……”
“你想怎样?”他问。
这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想知道我十岁之前的事情。
可我开不了口。
总有一股子歉疚,对江汓也是对我自己家。
“江汓,我问你,为什么当年,你不也把我弄死?你把我捡回江家做什么?”我笑嘻嘻的,“为什么呀?就为了那声江哥哥?你可真慷慨!弄死我爸妈,为什么留着我?”
这问题,我从问出口起,就没期待过答案。
江汓把手放在我肚子上:“难受?”
“没有。”我仰头看着他,“你明白心里空着一块的感觉么?”
他看着我。
“你明知道,你忘了事,可总想不起来,难受么?是不是没着没落的?”我一拳打在他身上,“我现在,就觉得我的生命缺了一块儿!你……不要怪我好吗?”
江汓没有回答,只是把我越抱越紧。
“要不然……我道歉,好么?”我看着他,竟有些心疼。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的所作所为,足以说明一切。
我明白,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那便是他在你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已经取悦到你。
“江先生,我真的错了!我……”
“我的责任。”他缓了好久,“这么多年,给你的,是你不稀罕的。”
这话听得我害怕,怕的是这话是由江汓说出来的。
他的责任?
这四个字让我温暖。
当时在病房,我沉在江汓的话和怀抱里。
当时有多沉,知道真相之后,我就有多难受。
————
钟楚楚找上我的时候,已经是初冬。
早晚薄雾绕在天际,我穿着大衣走在街上,鞋底和地面碰在一起,心里有些凉。
我脖子上挂着项链,坠子是荼靡花。
把它藏在最里边。
心是肉长的,里面还有我的青春。
“江小姐!”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我回头一看,是好久不见的钟楚楚。
她清瘦了很多,脚下仍旧是将近一寸高的高跟鞋。
大冬天的,她穿得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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