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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化殿里,一株株手臂粗蜡的火从殿门排到大殿深处,整个大殿亮如白昼,将人的身影也拉的格外的长。
皇帝靠在榻上盍眼假寐,身旁坐着张雨霞为其捶腿。
张雨霞几次抬眼张望,见皇帝始终不曾睁眼,心间纵是有许多话,还是无法开口。
“雨霞,是不是我不问,你会憋到天亮?”皇帝眸子依然紧闭,话语却是清清亮亮。
张雨霞手上一顿,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她的心头一动,沉吟了会儿,终是问出了口,“皇上,你觉得燕姐儿和太子合适吗?”
皇帝紧阖的眼帘微微抬了抬,半睁半合,使人看不到里面冷肃的神色。“二小姐不是一直钟情于太子吗?”
“可是,现在太子他……”她想说的是张雨霞艳羡的不过是名位而已,现在的太子恐怕不会入了张雨燕的眼,让她嫁给太子,她又岂能心甘情愿?
“路在自己脚下,既然二小姐早已踏出这一步,那就只能走下去。”皇帝的语气低低沉沉,压抑着冷瑟决绝,他最痛恨的就是那些阴奉阳违的小人,如今,这位聪明的二小姐也该有她的去处了。
张雨霞心思飘邈,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她虽然恨张雨燕的薄情寡意,可是想到她日后可能有的落魄,这心里总是泛疼,皇上既然金口已开,那心思恐怕也早已酝酿成熟。
“等大唐内乱平定之后,太子会登王位,那也并没有委屈二小姐,只看她的造化如何了。”皇帝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淡淡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张雨霞眼眸流转,展颜一笑,“皇上大计在胸,本不是我该妄议,只是想到燕姐儿日后流离他乡,我这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你与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善于周旋设计,无论走到哪儿,也会保全自己,可若是留在你身边,怕只是祸害,你又何苦为她担心。”此番话无疑正击中要害,张雨霞垂下头去,好一会儿,才黯然道,“始终是姐妹一场,临到别离,心里还是难以割舍。”
皇帝心头猛地一紧,高墙里人人为自保而忙,有谁能为了别人而顾虑重重?想要找出一个如山泉水般纯净的人,恐怕犹如大海捞针,可她,不就是那般精灵剔透吗?她是想用自己的真心化解那些狼子野心,能吗?
皇帝的目光落得更远,那样的目光专注又是别样的虚无,让人心里落寞。
张雨霞呆呆的看着烛光萦绕的皇帝,这样的他似近又似远,近得触手可及,远得又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他的眉头又缩到了一处,像是要拧断了似的?他又烦恼了吗?是不是因为她的多话?
张雨霞心里浮浮沉沉,瞬间飘过千思万绪。
“皇上,该安歇了。”她起身拉起他的手,柔声道。
皇帝转眸看着她,眸子里像是揉进了月光的柔和,他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我已找人算过你我的八字,选在十月册封。”
“皇上……”张雨霞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脸上倏地腾上了颜色,嘴角弯弯,再也不敢看他。
“害羞了?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羞羞答答,不过我喜欢。”皇帝满脸狎昵,笑着揉捏着她的手背。
“其实,我不在乎那些虚礼,册封只是形式,皇上又何必大动干戈,反而惹人非议。”
“那又怎样?”
“太张扬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是极其坚决。
皇帝长叹一口气,“我就是要风风光光地与你成亲,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有意义吗?相亲相爱只是两个人的事,皇上此举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只是因为这样的举动勃了祖制,会置皇上于不义。”张雨霞情知皇帝一旦做出决定,便很难更改,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焦虑,脱口而出。
“信我,好吗?”皇帝握紧了她的手,望定她的眼睛,切切说道。
还能辩驳吗?还用辩驳吗?她又不是麻木不仁的木偶,皇上的良苦用心她怎能不懂?她怎能忍心去伤他?她似乎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