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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朵迎春花绽放的时候,凌采薇却无心赏花,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翻医书。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是一种慵懒地暖,她的心也倦倦的。
回太子府十天有余,她已经有七天没见到南荣烈。绿茉去四两那打听消息,被告之太子自皇帝传召后日日勤奋,学习打理朝政,整天忙得天晕地暗,暂时没时间来看太子妃。
凌采薇反复琢磨着回太子府前一晚,南荣烈叮嘱她的那些话。
他那晚似乎喝了些酒,非要拉着她去屋顶看星星。坐在屋顶上,他不顾她的反对一直把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絮絮叨叨地像个老妇人说了一大堆废话。
她觉得他反反复复说了一晚上,其实只想告诉她两件事。其一便是回府后要尽量天天易容,人前人后都不能暴露身份。转天他还狠厉地叮嘱四两、青柠、绿茉要对太子妃的身份守口如瓶,如有谁泄漏出去,不会念主仆之情定会灭口。这件事她觉得有必要叮嘱,因为身份暴露对谁都不利,尤其是她们三人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她赞同他的警告。
可第二件事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南荣烈拉着她的手,肯请她一定要永远相信他。无论他做什么事都要相信他是为了她好。她被他磨的没办法只能点头。
人的感情很奇怪,有时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么抗拒的一个人竟然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凌采薇只想单纯的和他保持合作关系,她助他夺皇位,他帮她查线索为家人洗冤。如果有一天怡姝公主回来要人,她就把一个身康体健的当今天子还给她,报答公主的恩德。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在心里画了一道线,砌了一堵墙。她在这边,他在那边,相望相知可相守,却不相恋。总之,相安无事便好。
可是,自从二人在幽谷中渡过了近两个月的时光,她心里的那道线竟然被那天的泉水浸润地模糊不清,那堵墙也在他挥着受伤的手臂为她劈木头做饭时,一点点瓦解、坍塌。连她对他保留的最后一点戒心,也在他把疗伤药省给她用时全部消除了。
余下的都是温暖,像春天的风不动声色地吹暖了大地,唤醒了万物,解冻了她冰封日久的赤子之心。
她听他的安排待在长生殿,不插手府中内务,不接受妾侍晨请,安心地等待他送来与凌家冤案有关的线索。
那几天,她每天都能见到他。虽然行色匆匆,满面倦容,但是见到他,她就觉得一天没有白等,就算没有线索心里也没有以前的焦灼与恐慌。
直到他告诉她甘忠的家仆被人杀害后,他就像这条重要的线索一样断了联系。连续七天再没来看过她。
也许,真如四两所说,南荣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法分身来看她。又或者他已经摆平了贤王的拥戴者,在朝廷站稳脚跟,不再需要她这个假公主的身份当争位的筹码。
每次想到这点,她的心就会发慌,慌的她无心做事,无心看书。他说让她相信他。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来相信他?如今的她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野菜,渺小卑微,自生自灭。
她合上书,不想让自己陷入胡思乱想的漩涡。她不是自悲自怜之人,一时的情绪不佳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凌采薇叫青柠陪她出去走走,却发现她正和绿茉在院子里低声耳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竟然连叫了她三声都没听到。
她走出去想要提醒青柠,却听到青柠突然提高了嗓门,那句她后悔听到的话,如毒针一般刺进了耳朵,扎进她的心里。她觉得这点疼痛与凌家三百口人命相比根本是蜻蜓点水,伤不到她。
她慢慢退回了屋里,一直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雪貂突然醒了,立起小脑袋盯着凌采薇瞧。不安地“呀呀”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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