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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起徐少阳白色的衣衫,木琴平摆在半空之中,竟悬而不落,只见他面露往昔的淡淡笑容,伸出右手,柔声道,“悟然师妹,净玉师妹,请。”
“少阳师兄客气了!”
“少阳师兄请!”
儒佛两家的女弟子面庞清冷,与徐少阳应道了一句,二人的乐器也是浮在身前,这时,杨延昭才看清佛宗的女弟子用的是埙。..
“两位师妹是要为兄抛砖引玉么?那徐少阳便献丑了!”
见两人没有动作,徐少阳语中仍是轻柔,不过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消瘦的身形突然散出强大的气势。
衣衫因此作响,右手画出一个虚影,很快,一声‘叮咚’声传来,犹如天籁之音,穿过这层层黑幕,揉进了在场人的心神之中。
在徐少阳起音之时,那儒佛二家弟子也是动了,只是她们没有贸然的出手争曲,而是顺着琴曲而奏。
这支曲子杨延昭听过,正是徐少阳曾经无事之时弹奏的旋律,此刻配上清萧低埙之声,却有着别样的风味。
清冷的夜幕之下,三道纤细的身影立在峭壁之上,衣衫随风而舞,演奏着旷世奇音,这场面,唤作其他场合,或许真的可以成就一段锦瑟佳话。..
不过,这并不是单单的合奏那般简单,纵使修为尚浅的杨延昭都能听出曲子中的铿锵之意,更何况,三人周边碎石飞舞,立脚岩石除了脚下那几寸外,已无完好可见之处。
如此场面,杨延昭着实开了眼界,一直到半柱香之后,薛玉玦露出一丝笑意,他才知道首场比试到了尾声。
随着徐少阳信手抚过琴弦,发出最后一个缭缭余音,萧与埙之音也随着停止,三道声影飘然到篝火一边。
“好,果真是余音不绝,绕梁三日,元符道长,你弟子又精进了,我佛宗倒是差了几筹。”
耿元符仔细的看了看额头上溢出丝丝汗珠的徐少阳,见他回之一笑,这才转过脸笑着道,“空无大师承让了,贵派的兰花律也是高深巧妙,让人心神俱宁。”
“空无大师说的不错”,儒家的领首之人接声应道,“净玉,回去后,要好生的琢磨今日所奏之曲,对你的修为大有益处。”
“谨遵师伯教诲。”
声音有些游若,气息也略显急促,想来在刚才的比试中受了些伤,只是儒家之人并无焦急模样,应该不是重创。
“音律已过,按照老规矩,是该比试比试书法了。”
也许是输了首场,佛宗的空同脸上有些低沉,闷声说着,随即,他身后站出一人,面相普通,但是细细望去,两手虎口之间有着一层老茧,应该是常年拿笔的结果。
“圣功,你也去吧,接下来的书画比试都应承下来。”
儒家中,那日出现在小院的中年人轻声说着,身后,与他看似年纪相仿之人弯身行礼应道,“师尊放心。”
竟然还是书法的鄙视,杨延昭心中暗惊,也不知为何,竟有了伸手一试的冲动。
耿元符的转过头,目光似乎在杨延昭身上停留了片刻,稍后才移开,对着一边的莲蓉点了点头,“蓉儿,你去吧。”
三道身影立在山石之上,莲蓉一改往日里柔弱的气息,气势上丝毫不弱于一侧的儒佛二家弟子。
凉风起,衣衫舞。
突然间,三人都动了,朝着对面的山壁飘动而去,真气撩起,以手为笔,那山壁顿时石屑漫天。
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各自喘着粗气,待尘埃落定之时,山壁上几排字或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或莲花吐芯,团簇秀气。
原来平日里温暖如玉的莲蓉师姐也是书法高手,杨延昭心中念道了一句,顺势望着一边瞧去,当即也明白了胜负。
没想到这儒家的书生如此巧妙,且不谈笔劲圆润,锋勾有常,单凭那字半浮在石壁之上的功力就让人叹服几分。
古有入木三分,如今,却亲眼目睹了入石三分,而字不坠。
看了一眼那儒家弟子所书,莲蓉低着首,走到了杨延昭的身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那薛玉玦转过身,轻声道了句,“蓉儿,胜负无常,不必自责。”
如此一来,道家与儒家各领先一局,佛宗虽连负两筹,却丝毫没有焦急之色,那空无仍是一副清淡之色,谈笑自如,仿佛已经看穿了输赢,并不放在心上。
不过杨延昭不觉得对方真的是如此的风轻云淡,华山之战,十年一遭,输赢论世间,这空无怎么会不在意?若是真的不在意,那也就不用千里迢迢来华山,吹着半夜的冷风才是。
或许只是明晓己方在前两局不会胜出,心里没有希望,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
佛宗作为千年大派,手段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下面才是硬战,杨延昭此时也才明白为何领先一局,耿元符他们脸上丝毫的轻松之色都没有。
不知何时,风大了些,吹着山头的云雾往一边飘着,也吹着头顶上的黑云散了不少,露出不算明亮,有些阴霾的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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