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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桑知道, 徐正在进行一场屠杀, 屠杀的人都是当年涉及到他父亲破产案的人。
第一个是老六,当年因为想私藏毒品而有意烧毁码头其他货船。他的死法最惨,被人殴打昏迷之后用闸机砍成三块。
接着是自杀的周易……按照罪行的深浅分别以不同的死法告别人世。以这样的推断,最后一个应该死的人, 便是自己。
“桑桑,你怎么了?”景安递了一杯水给余桑。余桑攢着景安的手背,“没什么。”
一年前……余桑脑海里霎时划过一条线。一年前徐正父亲报案的时候, 她正巧在处理江里的一起连环杀人案。当时局里人手不够, 她手上不仅有这个案子,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失窃抢劫案。
徐正父亲的案子递交上来, 她拖了很久才处理。处理时领导告知他父亲已经自杀身亡,所以这件案子直到今日还压在局里。
难怪,余桑对徐正父亲的案子会一点记忆也没有。
如果当时她及时处理了,会不会……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余桑。”她偏头,发现景安在唤自己。
“嗯?”
“我们回家。”他轻轻地替自己披上外衣, 而后揽过她。她心里骤然一暖, 像是终于找到了一根可以依靠的浮木。
车上, 她倦了。半降车窗颤颤巍巍地夹着根烟, 烟头在漆色的夜里,格外的夺目。
她问景安, “景安, 你人生中有没有犯过错误。”
“影响到一个人一生的错误。”
红灯亮了, 景安脚踩住刹车,车陡然停住,余桑半截烟掉在路面。
“犯过。”他的眼被暮色笼罩。
“余桑。”他对余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是人,总会犯错误。”
“可我是警察。”
“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他回。
余桑鼻尖倏然一酸,她拽住景安的领口,“景安。”
她眼角溢出一点泪,“我以为我已经尽力办好每一件案子了。”
“如果犯错误一定会承担后果。”景安对着她暖暖的笑,“那么”他扣住余桑的手,“你现在已经有我。”
他从许诺要娶余桑的时候已经想好,这辈子再也不会放余桑离开。他扬手,抹开余桑眼角的一点泪。
绿灯闪了两下,他转了车头,朝着昏黑的前方开去。中途,他忽而听到耳边由风带来的声音。
“景安啊。”
“我好爱你。”
他的心情突然荡漾起来,很少有表情的脸扬起一丝笑。很快,笑容在唇角晕开。
他偏头看余桑,余桑亦然看着自己。
“喂小景。”她挠挠景安的下巴,“看路了。”
他回过头,又未忍住轻笑出声。
*
朱胜光的自首在江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余桑早晨去上班,门口堵满了赶来采访的记者。
她怔了一会,被小警察从后门拉了进去。
朱胜光坐在审讯室里,漫不经心地喝着小纸杯里的热饮。榕哥在审问她,她一五一十地回着,不知道哪句是真话。
她反复强调一点,“老六是我杀的。”
“那你为什么杀他?”榕哥个子极高,蜷在窄小的椅子里问话,显得格外的气势不足。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吵架。”
“吵架你能……”榕哥有些急躁,拍着桌子很不耐烦。他话未问完,就被余桑拉开。
榕哥愣了几秒,“余警,赵局他。”
“你让开。”余桑厉声低语。
“余警,早。”朱胜光不以为意地继续转动茶杯。
余桑说:“既然朱小姐不愿意说,那由我替你说。”
“一年前,你发现老六私藏毒品。多次劝诫后在老六以能有更多灵感的哄骗下,你吸食了Z11,而被老六彻底控制。”
“10月28号,”余桑翻动资料,“老六和你一起去了景安的演奏会。说是去陪你参加,实际上是借由你的关系去见一个人。”
余桑将那些演奏会的票一一放在桌上铺开,“林逸川,他毒品的交易商。”
“这一张张演奏会的票我本来以为是老六为了听你的作品而买。”她扯动嘴角,“实际上我们通过储存的监控发现,有一个人一场不落地来了。”
“林逸川。”
“所以演奏会的时间,就是老六和林逸川交易的时间点。”她问,“对么?”
“今年一月初,你和老六因为毒品发生矛盾……”
“够了!”朱胜光突然激动起来,手上捧着的水洒了一地,“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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