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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元纪年500年,相传这一年特别的寒冷。
鹅毛大雪相继下了有三个多月之久,交织成一副油画灌在幻雾川的上空。
呵气成霜的季节里,道路上空无一人,白色的厚雪覆盖住视线里所有能触及的街景。
河流被大风雪冻住,船只无法通行,河岸边足迹踏过的路面,冰雪化去又在寒冷的深夜重新冻结,往往复复变成冰面,导致常有来往马车车夫摔倒摔伤,为此交通也中断稍有时日了。
雪水冻住田地里那些稀拉的庄稼,只剩下来的腌菜可以度日,风雪卷过村寨,压垮过好几户人家,因为无法及时救治,丧生过不少地民。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相当难以度过的冬天。
只是这样的记忆,口口相传没几代后也就被遗忘了,因为往后还有更难以度过的时间值得提及。
宇喜多直家就是在那个节里不合时宜地出生,相关于“极端寒冷”的记忆也并不是很深,顶多听闻父提及过一次,说是连日风雨,又逢他诞生,前前后后忙坏了数十个家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很容¥¤,易判断出当时宇喜多家族的昌盛。作为幻雾川守护的身份,可以说得上是幻雾川的地主。
祖父说得最多的还是提及当年,为接济难以果腹的地民开粮库一事。足足有五百多人前后来家中吃饭。
但这样的画面,是宇喜多所无法想象的,幼年记事时,已经是家道中落了。祖父失势,没多久被斩,他便和父亲过上浪迹的生活,时常饥不果腹,天地为被。
相当漫长的困苦生活在二十一岁那年结束,童年所遭受的罪过在他除掉了当年祸害自己家族的仇敌后也慢慢埋进了回忆。
他的父亲希望他能重新成为幻雾川的守护,当上地方城主,可宇喜多并没有那么做,即使在二十一岁这年成为观察者以后,他离权利、金钱都远远的,那种从高处坠落到低谷所产生的怨恨,宇喜多已经亲眼目睹过一次,他不想再在这种起起伏伏的感觉里不安。
只是逍遥且称职地做一名观察者,往后的岁月里唯一值得回味的是家乡的枫叶,因为家在幻雾川的南部,背靠山峦,秋季过后,山上的枫树零零散散地红了起来,直至深秋,漫山遍野的红色连接着晚霞时的光景,是往后漫长时光里最常回想起来的画面。
这些倒更像是前世的回忆,当神灵选他成为观察者,将可以拥有数百年的生命后,那些画面就这么远去了。
某个闲来无事的冬天,大雪后的晴朗天,宇喜多悠然自得地打乐谷回到幻雾川,所走的小径因为常年有土匪蹿出,鲜少有人经过。泥泞的被雪冻住的道路并不平坦,车轮碾压出来的轨迹扭曲地布在土地之上。
凹痕伸向的地方,便是曾经拿来称之为“家乡”的幻雾川。
宇喜多顺着地上的轨迹一直望向眼前的平原,树木上覆盖着白雪,屹立在河流边。还没有凋零而尽的红色枫树露出火烧一般的颜色,河流蜿蜒而上,盖着浮冰。
这么一想,好像有好多年没有回来了,五年?十年?还是五十年?
乐谷是山地,一路向北走过来大都山峦,直到接近幻雾川时地势相对才平缓,宇喜多奔波了一整日的心情也稍作平复下来。
浑然天成的山水画令他心情舒缓,长久以来四处流浪的生活,令他很早就看山不是山。
可回过头,依然是看山还是山。
即将进入幻雾川时,宇喜多正了正斗笠,却听到前方有一簇拥的人。
一个少妇带着一个幼童,颠沛地赶往幻雾川。
却不料遇上了土匪,被三个山里的粗汉围住,带头的一个男人脸上有一条大疤,贯穿整只左眼,一看就是凶神恶煞的模样。身后两个男人也各一副吊不啷当的样子。
“哎哟,走哪儿不好,非得走这么一条路。”土匪扛着杀猪刀,得瑟地调戏着妇女。
妇女将孩子拢到身后:“干干干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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