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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风掌』,这是武林中人对於北武林盟主皇甫望的另一个尊称。
因为他在淮北各门派、组织踢馆的时候,凭一对肉掌就打得所有对手无招架
之力,却也一个人都没有伤到。
这么温和的武学,称其为『柔风』,实是优雅相称之极。
但是皇甫望却常常说,自己这点本领实是微末道行。曾有一个人,在同一时
刻,独力应战八位或剑艺、或拳脚、或内功、或仙气、或智计举世无与比肩的高
手,还一直抱持著『不伤人而得胜』的理念对敌。虽然最後他失败了,但过程中
已证明他确实拥有这种实力。这一个人,才真正堪称为『天下第一人』。
这段话,自从统合北武林之後,只要听到谁称赞自己的武艺,皇甫望就会将
它重覆一次,就算听的人已经倒背如流,他一样叨叨絮絮似无尽期。
这一个人的名声,也就在皇甫望的大力赞赏之下渐渐传开了。
後来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大家早就认识了。
这时,皇甫望又开始了另一段名言……
「人言剑,皆举天下五大剑派,其实还有另一个无派剑法,虚幻胜于云梦、
猛烈不逊镇锦屏、刚正犹过林家堡、疾速未输太清、自然同於木风……」
换言之,此剑法是集五大剑派之所长於一身了。
那是什么剑法?什么名头?
皇甫望不晓得此套剑法实名,只能回答一个人人都听过、但从没人见过的词
儿……
『诗仙剑』。
「一个人厥然一身的开始,要仅记得这段时日,那么即使日後当你曾风光一
时,却又失去所有,想想你的开始,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至少,你可以学著去习
惯。」
二爹是这样说的,所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还是有……一柄二爹随身佩用的无鞘剑。
我,就像被赶走一样的被二爹驱离了身边。
实际上我当然不是被赶走的,我有我的目标。二爹能教我的,已经教完了,
但是我仍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我必须自己去找了。
至於从何开始?
……逛街吧大概。
二爹是各路军№争相邀请的对象,我的名字也红得紧,不过好在没有人真正
知道我的长相,所以,改个名字就行了。
但我的名字当初可得来不易,拖了足足年馀才定下哪!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让我想想……嗯……
好!就用同形字吧!以後,我的名字就是『叶敛』!
万层云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曙光。
远处传来了几声犬吠,中原虽乱,巴蜀边境倒是显得平和。
叶敛踏上锦屏山,找到了一处衣冠冢。
木板制成的墓碑,十三年前为人以手指刻下的文字仍然十分清晰。
『织锦之墓』。
「失去一切……真的那么严重吗……」叶敛喃喃之语,心里很清楚,二爹告
诉他的那段话,起因就是二爹失去了这衣冠冢的所有人。
不过就是女人罢了!叶敛是这样想的。
但是,二爹为了冢中的女人,一生再也不近女色;诸葛静也不知何故,在灵
山战後便回到锦官箭村,再也不问世事,放著一身经天纬地之地而不用……
虽然程度有所不同,但是叶敛的两位养父,都为女人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所以,『女人是祸水』!叶敛坚信这一点,打定主意绝对不会爱上女人!
女人也是人,可以用来交朋友,可若一旦碰上情,那就没完没了。
嗯 ̄与其说不碰女人,或许说是不碰『情』字更贴切些罢。
叶敛与君聆诗分手之後,先到蜀地,便是想找诸葛静问个清楚。
『究竟为什么要躲起来?』
这个问题,叶敛想了十三年了。
轰然一声,日头不知何时已为云层掩去,平地里炸了一声响雷。
快下雨了,叶敛缓步行近身的树下躲雨。
景色是一片雾茫,心中也是。
应该先去哪儿呢……
叶敛轻轻吁了口气,脑门上却忽然感受到一股腥臭。
有蛇!准备咬我了!
有感觉与产生反应几乎是同一时间,但叶敛右手刚刚放上腰间的无鞘剑柄,
耳中却已听到飕然一响!
移出两步,抬头一望,只见一根箭杆将一条赤尾青蛇的头钉在树干上。
青蛇的身子还盘在枝上微微抖动,不久便垂了下来。
叶敛再回头望向箭枝来处,才发现出箭者距自己还约有四十馀步。
「真神!」叶敛心中一赞,这距离或许不算挺长,但在茫茫雨中、目视物不
甚准的条件下能有如此箭法,实在相当了得!
而且……就算先出手的是箭,叶敛在攻击上还是具有距离的优势,但他的剑
还未出鞘,箭枝已准确命中蛇头,这种速度……可怕!
发箭者快步走近,叶敛仔细一瞧,对方一头长发全都淋湿了,覆住了一半的
面容。不过,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是个女子。
本来应该道谢的,但对方是女子,叶敛眉头一皱,便不作声。
那女子能在雨中、於四十馀步外发箭命中蛇头,那是何等眼力,对於叶敛表
情的转换自是看在眼里,却也不甚在乎,迳自走到树下将韬中水倒去後,便拧起
了头发。
雨继续下著,两个人没多望对方一眼,各自也不出声。
叶敛的心中却响起了个念头……
很久以前,乾爹曾说过个故事,说起了他童年所住的村子。虽然後来二爹带
自己去过一次,但那已是十年前的事,後来爷儿俩再也没有涉足巴蜀境内,叶敛
对於到那小村子的路迳,记忆已不甚清晰。
只是,心里很清楚的记得乾爹说过,『村内人人均擅箭艺』!
思绪至此,雨已停了,女子将韬执起负到背上,便要发步离去。
叶敛见状,不禁出声叫道:「你知道诸葛静吗?」
走,稀落的屋舍已全都穿过了,前头带路的女子还是不停步。叶敛心中不禁
怀疑:「乾爹的屋有这么偏吗?」
但抬眼一望,已无屋舍,面前是村中人的公墓地。
女子没一丝犹豫,迳自穿逡著公墓地中的小路。
见这态势,叶敛心头一凛,便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
墓碑,『诸葛氏静。妻谢氏之墓』。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叶敛还是呆愣了好一阵子。
一时之间,只觉得身体每一条筋络都不对劲,他搔头、摸鼻子、拉衣服、扯
头发、调剑带,作了很多很多毫无意义的动作。只有双眼一瞬不移地盯著墓碑。
终於把身上每一寸能摸的地方都摸尽之後,叶敛才蹲下身,马上又改蹲为跪
,磕了个头。
然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作,跪著发。
当然也没有发现身後多了一个拿著镰刀的老人。
老人拍拍叶敛的肩膀,问道:「你是季云什么人?」说著,自顾地割起了墓
地旁的杂草。
叶敛身子一抖,猛地回神,毫没考虑地应道:「乾儿子。」话才说完,便不
禁有点後悔,这不是自曝身份了吗?
老人却没一丝惊讶,只淡淡回道:「他们俩死於非命。九年了,当年朔方节
度使派的人来过之後,第二天一早便有人发现他夫妻俩陈尸屋内,他另一个老婆
和小女儿不知哪去了。估计应该是给带走了罢。」老人一边说,一边割草,很漠
然、很无所谓。
彷似诸葛静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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