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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淋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当怜生感受到雨的湿意后立刻爬了起来。他的脸上的泪迹未干,不过他自己并不介意,仿佛彻底忘记了刚刚大哭过一场的自己,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眼帘微垂,神情有些呆滞的样子。
屋子还没烧干净,火海中传来梁架倾倒的声音。
看着周围打落下来的雨花,怜生不怀好意地想,看来老天不卖爷爷面子,硬是派发了一场及时雨来搅局。
这屋子是烧不干净了。
他望了望远方,虽然没有爷爷的身影,不过不排除呆会儿爷爷就会火急火燎的出现,然后对着才烧一半的废墟长吁短叹,跳脚骂天。
怜生傻傻地等,直到大雨完全把面前这场大火浇灭,把他淋成落汤鸡,爷爷也没回来。
怜生挠了挠脑袋,觉得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
他走进屋子的废墟,来回晃了几圈,发现也没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最后一只酒坛子本来还有一些奶奶的果酿酒,应该是被爷爷带走路上喝了。家里本来也没几两银子,自己背着爷爷偷偷藏在房梁上的几块铜板也不出意料的烧成了铜水。除了谋生用的短弓和匕首自己带在身上,其余比如锄头一类的农具其实早就烂的不忍直视,烧不烧都没什么两样。
怜生躺在地上,也不怕再这么淋下去会不会得风寒,在风雨里思考了起来。
“唉,接下来怎么办。”
唯一且比较切实的答案就是先去镇上。
……
雨幕下的三合镇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凄婉柔肠,这里位处大周和吴楚之地的边境,镇子上既有来自中原大周的商客家族,也有北上逃避战乱的江南士子,所以镇子上房子的风格或有北方的宅院大气,或有水乡的小居骚气,在雨幕中倒有几分混合的美感。
别客酒居老板的女儿茹七七斜靠在柜台靠窗的栏杆上,往常本都是她娘在柜台招呼打酒,今日一场小雨略寒,一些酒客在天色有变前便匆匆回家,店里显得极为冷清。
老板娘没了生意反而兴趣盎然,回头就去店后面的院子里和几位大妈大姐搓起了手牌,将摊子教给了她。
没办法,谁让女大赖家不思嫁的茹七七如此百无聊赖,按她老娘的观点便是,不嫁人还想不干活?老娘养你这么大岂不是做了亏本买卖。
七七不是不想嫁人,而是心里早已有了人,虽然她自己不承认。
那个人叫怜生,没有姓。
五岁那年,她第一次看见他,他穿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粗麻衣服,风尘仆仆地来找宋先生学字。
那时候,镇上唯一的教书先生宋毅刚搭好了一张破棚子,热热闹闹地喊着免费办学,就是给孩子们教书。说是免费,有点良心的父母在旁听了几堂课之后都觉得这个寒酸书生还是有点学问的,起码没有误人子弟,便多少吩咐自己的孩子上一堂课要给先生一两个铜板做学费,先生也乐呵呵地来者不拒。
那小子是唯一不给先生铜板的。
先生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孩子们却怨言颇多。无论是真心尊师重道也好,打心里厌恶这个不交份子钱的孩子也罢,他们决定教育一下这个叫怜生的小子,那时候七七也在这些人之中。
这家伙一开始真的很讨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睁着一双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对他拳脚相加的大孩子们。
关键是他真的挺耐揍的。
挨揍的从没喊过疼,揍人的却常常累得趴在地上。
七七也曾凑热闹似的出过一脚,那感觉就像踢到装满酒的硬陶坛子,她当时就把脚崴了,跌在地上委屈得不行。
然后一直站着挨打的他蹲下来了,在七七恐惧的眼神下一声不吭,默默地帮她的脚踝骨复了位。
本应该很疼,可她只感觉到了那双手很温暖,很厚实。
五岁,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但七七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他。
她关注他什么时候来上课,什么时候回去。关注他,从沉默寡言,四面皆敌到和先生、学生们都慢慢有了交流。关注他,开始代替那个老猎户来她家的店里交易野味,她悄悄观察他是不是受了伤。关注他,因为失去了奶奶而连续了几年的深居简出,不见笑容,眼帘微垂。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副木讷,犯呆的样子,但他那双眸子里的纯净从来没改变过。
她一直记得那双眸子,那双手。
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老娘虽然对那个家伙都是和颜悦色,时不时还笑骂着他“傻孩子”。但那都是看在他送来的廉价野味的份上。
从心眼里儿,她娘并不看得起怜生。
所以每当她遇到他来店里的时候,总是旁敲侧击着:你这呆货怎么老住在山上,怎么不跟着商大叔当学徒,学学一些正经营生,当猎户有什么好云云。
呆货面对她的诘问向来是一头雾水,挠挠脑袋回答:我觉得打猎挺好的,真好。
真是好难指望的一个家伙。
七七侧着头想着,白葱般的手指接着从屋檐上滴落的雨滴,脸上有些发红。
“七七,还有酒吗。”店里唯一一个客人宋毅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手里摇着一个空酒壶,脸上有五分醉意。
教书先生宋毅在雨天等没人来上课时,总会来酒居饮酒。他喝酒向来都是浅斟慢酌,一小壶秋白能喝一下午,今天不知怎么的,刚坐下没半个时辰,一壶秋白早就见底。
七七捧着另外一壶酒过去,没好气道:“先生今天喝这么多,一话儿可没人抬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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