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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天高云淡地晴暖走完了前半程,淫雨霏霏地阴冷铺就了后半程。
雷声在秋分的接口收敛起往日的放浪形骸,在九月里慢慢变得沉寂,温驯。
当枯叶飘离枝头时,那一抹萧瑟便直抵了心底,凉凉的感伤旋即侵蚀满整个五脏肺腑,一些凉薄的泪水,就这么轻易地,涌上了双眸。
张美玲坐在屋子里发呆,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无以名状的沉寂和失望的气氛,使人不寒而栗。这些日子,除了必不可少的对话。她和丈夫赵军都形同陌路。
赵军也因为心里有愧,对妻子张美玲也格外的珍爱,日子就这样无痛无痒的继续着。
她很珍惜自己怀孕的日子,因为高龄怀孕,丈夫遵从医嘱不和自己同房,这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恩惠。
她努力的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一直奢望自己能生下一个女儿。她渴望在这个男权集中的乡村里,有一点心灵的寄托。
而远在他乡的张继建,还在本分做着泥瓦匠的活。
他每天天还没亮就跟着村上的建筑队到几十里开外的工地上干活。
从天不亮干到天黑,整整一天才挣100块钱,这种收入在东莞的村里算一般水平。
所谓建筑队,其实就是村里十来个人组成的一支“土队伍”,给别人盖房、修房和改房。
在已经机械化的今天,他们却还是用着最原始的工具:瓦刀、大锤和铁锹。
这种队伍的工作效率是极其低下的,虽然他们付出的力气是最多的,但挣的钱却少得可怜,只有正式建筑队的三分之一。但是比在张彭台村好太多了。
张继建每晚回来都会从集市上买回二两散装的粮食酒。
以前,吃晚饭时,他从不说话,只是使劲地喝上一口酒,嘴里吱吱作响,仿佛得到了莫大的享受。
因而也忘却了一整天的劳累,身体和心灵都靠着这一口高粱酒来解脱。
瘦小薄弱的他从不开口说累。他那稠密的黑发脱落了大半,两鬓苍苍,但是他仍然不说累。
只是喝酒的时候,他嘴里的吱吱声逐渐淡去,脸上也不再有那种享受的神情,只是从从容容地,或者说毫无表情地,像喝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凉水一样把酒倒进肚里。
一张脸能承受多少年的风霜,一颗心能承受着这些日子的寂寞。至于这中间他流过多少汗水,洒过多少心血,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了两个孩子,他过着牛马般的生活,却从不说苦,也不说累。
为了支撑这个家,他无怨无悔,所有的寂寞都在此刻茶后饭余间被无限的放大。
吃过晚饭之后,爱唠嗑的河南工友钱大明开始和张继建拉起了家常。
“张继建!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媳妇啊?”工友好奇的问。
“嗯,她在老家上班也很忙……我们有时候会打电话…但我们夫妻打电话,也不能让你们知道啊!”张继建吞吞吐吐地说。
“这么恩爱,还不让我们听到?有照片吗?我看看…”钱大明继续追问。
张继建掏出荷包最里层,拿出一张小照片,照片里妻子党群抱着女儿张雨温柔的笑着。宛如天仙一样。
这照片简直惊呆了钱大明,钱大明放下手里的酒杯。一把将照片抢了过来。
“哎哟喂!张继建你行啊你!你…你这叫,叫金什么来着?金屋藏娇呀!你小子有福气啊!你这媳妇跟天仙似的!”
“啥金屋藏娇啊!屋里穷的哟……媳妇才要打工挣钱呢。”张继建摇摇头说。
“你是没看我媳妇,五大三粗的,说话声音跟个老爷们似的。我觉得她都比我有男人味。我从来不敢和她对抗!那家伙,一巴掌啪过来,我得飞几里路。”钱大明自嘲的笑着。
张继建听着工友的一番夸奖和羡慕,将心里埋藏的思念又掏了出来,像品尝一杯烈酒一样,五味杂陈。借着酒劲,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就是好想和妻子党群通个电话。
这些日子里的爱恨交织,让他日子煎熬不已。但他始终没有想过去打扰党群的生活。
他走出工地,点起一根烟,借着月色看着照片里妻子温柔的笑脸,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党群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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